景烈琴与丈夫对视一眼,又转头扫过正簇在东院门口的外甥和外甥女们,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却又传来在村子里少见的刹车声。
少年修长的腿迈出,站定后又转身朝车内伸出手,牵出一个裹着枣红袄子却仍能瞧得出纤细身量的女孩。
蒋弗海扶过妻子的肩侧过了身。
景烈兰这才看清楚几步远外的两个孩子。
她瞳孔紧缩,心脏砰砰不已。
正靠在自己爹腿旁的杜映雪也看清了不远处女娃的脸,她激动地捂住了唇,第一时间便是抬头望向爹娘。
杜英的面上不显,只一言不地将颤抖到要哭出声的妻子单手搂了过来。
可杜映雪分明瞧见,爹垂下的那只大掌正泛着青白,死死贴着裤缝。
“惜惜……”
景烈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出一声低低的呢喃。
她眼珠都不敢错一下,只怕那个细瘦身影又是自己午夜梦回的泡沫幻影。
一旁的景烈琴已将脸深深埋进丈夫怀间,她此刻竟有些不敢看姐姐的神色。
蒋霖清此刻却感到手上传来一小股力,低头一看,小姑娘正紧咬着下唇,攥着自己的小手也不自觉地加大力度。
少年紧了紧手,将表妹潮湿的小手包在指间,轻声说了句,“惜惜,别怕,我们回家了。”
董喜弟抬头对上那双真挚而又满含鼓励的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到这里的。
昨天琴姨在睡前敲响了她房间的门,温柔地问她愿不愿意第二天陪他们一起去个地方。
透过那双闪着希冀的眸,她早猜到……那个地方也许就是她原本的家。
也许只有一秒,又或是过了漫长的很多分钟,她只记得自己点了点头,接着就被情绪激动的女人揉在怀里狠狠亲了亲脸蛋。
她不明白琴姨为什么要不停地向自己说谢谢。
更不明白自己关上房门后竟能酣睡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出门前,她能瞧得出来琴姨很紧张,给她穿棉衣时都扣错了两颗扣子。
不过这似乎没有影响琴姨的好心情,下楼时都能听到女人的轻快哼曲声。
只是在上车前,琴姨和蒋叔将自己与霖清哥安排在了后头的车里,他们带着弟弟妹妹则是上了前面的黑车。
霖清哥跟她解释,说是一辆车上坐不下这么多人,她点了点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小轿车。
从省里回村的路并不算颠簸,但却有些远。
连霖清都坐得有些乏累,可董喜弟一路上都望着窗外,连姿势和角度都没有变过。
只有在路过那个熟悉的村落时,女孩的古井无波的目光微微波动,接着车子便拐进了隔壁的庄子,很快停了下来。
这么近。
原来这么近。
董喜弟说不上来自己是何种心情,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但在与那对夫妇的眼神相撞时,她就知道——
这是她的生身父母。
除此之外,最是叫董喜弟驻目是便是男人身旁的那个枣红色小人儿。
果然是糯糯。
她还是那么白胖可人,真好。
接着董喜弟才又注意到糯糯身后立着的几个少男少女,还有前不久才见过的那个自称是大哥的俊挺青年。
“惜惜——”
见着女儿随霖清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