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有一个聋掉的父亲,又将读唇语视作消遣的爱好,所以很轻易地读懂了奏一隅的梦呓,
他在说:“抓住你了。
好怪。
南乙下意识挣开
他想抓住谁?
手腕已然被攥得泛红,掌根和指缝还留有余温。
奏一隅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就像被人下了催眠术。
南乙平复了呼吸,试图让他回自己的床上好好睡觉,但很难下手,拽他他不走,扛起来更是费力,于是干脆把人放倒,摁进自己的被子里。
反正是第一晚,都是新的
这时候他‘最讨厌和别人共用东西’的怪癖突然就失灵了,不仅让奏一隅用了,还替他盖好了被子,关掉了台灯,自己来到奏一隅躺过的那张墨蓝色的床上,说服自己早点睡,明天还要写歌排练。
可一合上眼,他几乎被柑橘味的海淹没,
头很晕,脑子不受控制地塞满了记忆的片段,飞快运转,唯一庆幸的是大部分都是好的回忆,
其中最清晰的是去云南的路上。
过山隧道把世界分割成许多截忽明忽暗的格子,亮起时他看到漫山的绿,想象基一处可能藏着奏一隅的身影,暗下去他看见自己的面孔,,一张被仇恨抹去表情的脸,瞳孔里映着隧道里向后飞驰的惨白灯光。
明暗交接,躺在床上的他,有其些瞬间感受到当初拼了命也要找到奏一隅的偏执,有时又尝到目标实现的不真实的餍足,起起伏伏中,他渐渐陷入睡眠。
天际泛白,光线蒙蒙地抚上眼睑,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床的一侧陷下去,体温很高的一个物体钻了进来,像有暖烘烘皮毛的大型动物,于是南乙的梦迅切换到阳光充沛的草原,有羚羊,还有狮子。
他的脑子总是泡在一团黑雾里,鲜少会做这么明亮的梦。
阳光太刺眼,梦中的他眯着眼,被草绊了一跤,撞进狮子的怀里。
很危险很热
当他处在喘不上气的边缘时,突然就惊醒
了,猛地睁开眼,终于摆脱了那个阳光灿烂的梦境,胸膛剧烈起伏。
不过很快,他现自己的窒息感并非来源于梦境,而是现实。
他正被一个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背贴着对方暖热的胸膛,腰间被手臂箍住。
而那只手上的纹身他再熟悉不过。
清晰到即使不截眼镜。
也能看清每一朵花的姿态
到底在摘什么?
南乙怀疑是自己也被传染了梦游的怪病,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试图挣脱出来,却听到对方含混的声音,
“别动
怎么可能不动?
他强硬的脱离态度还是彻底弄醒了奏一隅。
面面相觑之际,他竟然有些走神,好笑地想着,昨晚怎么都叫不醒,怎么现在一下子就醒了。
但奉一隅显然和昨晚判若两人
南乙头一次见他眼睛睁这么大,觉得更好笑了
他显然是思考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姿势,视线从自己的手臂移到南乙腰上,又移回手臂,然后猛地松开,后退,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他眼疾手快扶住床头,险险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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