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记听傻柱问起了副食品供应这事,忙回答道:“已经电话给附近的几个大队记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拿着自已队里的肥猪、肥鸡、肥羊、肥鸭和鸡蛋鸭蛋,来公社换棉军衣和白糖。”
说到这里,蒋记突然不说了,而是转身小跑着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了,然后急步回来压低了声音跟傻柱小声说道:“小何,哥哥当你是自家兄弟,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明说了。”
“现如今这农村形势,你也知道。
社员们辛苦一年,挣的工分折成口粮,还不够糊一家人嘴的。
那你就别说买油买盐,买衣服穿,娃娃读,生病了病抓药,这些哪一样不要钱啊?”
“农民的钱从哪里来?不就是家里养的那些鸡鸭猪羊,拿到你们城里鸽子市去换吗?”
“我们农民苦啊!
我们红星公社离你们城里最近的鸽子市,来回也要六七十里地。
现在的政策,牛马这些大牲口一律属于集体,社员个人家是没有的。”
“而社员去鸽子市卖东西,这属于投机倒把,抓住了东西没收,人通知公社去领。
所以,社员去鸽子市,大队干部是绝对不可能把队里的牛车马车借给他的。
也就是说,来回鸽子市的这六七十里路,社员得靠自己的两条腿。”
“来回走六七十里的路,再加上卖东西的功夫,一天就搭进去了,就为了卖几只鸡几只鸭,搭进去一天的功夫,还提心吊胆,深怕被抓进去。
社员们也不想去城里鸽子市,可有什么办法呢?穷啊!
就这一条可以来钱的路。”
“说实话,小何,如果能在公社里就把那些鸡鸭猪羊换成钱,比如说卖给你们轧钢厂,就是便宜点,社员们也愿意。”
“可你们轧钢厂手里握着国家指标,来我们这儿拿东西是不用给钱的,我们那叫义务。
你说,这让我们能没有想法吗?”
“所以,每年我们这儿但凡遇到点大灾小情,我们就会把灾情的影响扩大了往上报告,跟上面申请减免些任务。
每次你们轧钢厂那个姓张的讨债鬼来讨副食品,我们也是能推就推,实在被他弄烦了,我们就挑些差的、瘦的应付一下差事,你们轧钢厂一年的任务定量,我们顶多给个七成就不错了。”
“我们红星公社方圆一百八十平方公里,十五个生产大队,四千七百户社员,二万多人口。
难道真的连你们轧钢厂那点任务都完不成?毫无疑问,没那事。
真正的原因就是一个‘利’字,给你们多了,我们就少了。”
“我们这儿实在太穷了,没办法,有些事我们这些农村基层干部只能灵话一点。”
蒋记的话,有着二十一世纪思维方式的傻柱是很认同的,毕竟新千年后,讲究以人为本。
于是,傻柱诚恳的对蒋记说道:“蒋哥,你们这么做是对的,老话讲,人命关天。
什么时候,救人性命都是没错的。”
听了傻柱的话,蒋记笑了笑,苦涩的说道:“我不是一个好干部,十年前我从新罗前线回来,转业在这儿当了民兵连长,后来是公社副记、记。
十年了,这儿的社员同志们还是那么穷,我们公社每年的工作重点还是要保证不饿死人。
我这个公社记,不称职啊!”
对于蒋记说的事情,傻柱也很痛心,心里涌起了想帮帮这个农村基层好干部的冲动。
于是,傻柱说道:“蒋哥,你刚才去反锁了门,你这不会只是想跟我倒倒苦水吧?”
听傻柱猜出自己的心思了,蒋记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说道:“小何啊!
我去你们红星轧钢厂送菜的时候,听你们轧钢厂的人说,你小何是祖传的手艺,你的厨艺在整个四九城都是挂了号的。”
“在你们那一片十几个厂子,几万户人家,谁家要有个红白事,老人过寿,孩子满月,要置办席面请客的,都会请你小何去掌勺,包括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
“小何啊!
你出入的人家多,这认识的人自然也多,这路子肯定也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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