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这老妪说什么爱呀情呀,只觉得难堪害臊。
她这个年纪,情窦还未开,又从小流落在外,缺乏母亲关爱嘱托,大咧咧的紧。
只是今日被段若湛觉自己的女子身份,莫名的总是扭捏不自然起来。
“好、好,小丫头,老太婆我不行啦,骨头摔碎了,活不了啦……这经书你好生拿着,这里面有我对你说的去古滇国遗迹的地图,我那负心的男人若是知道他当年,胡乱塞给我的一本经书才有真正的地图,怕是要气死了哈哈……咳咳。”
她一笑就大咳起来,口中的血流的更多。
程诺不忍,伸手扶起她,却被她一把抓住胳膊,黯淡的眼眸倏然出镊人的光。
盯着她说:“你誓,不可让第二人看此经书,特别是男人!
你出去后,若是能找到那地方,拿了珍宝,就回来给我修一个墓,找不到也无妨,你就把它烧了。”
老妪的手指如铁,抓的她生疼,受此重伤还有这样的力道,年轻时怕是更厉害,怪不得当年能和天音寺的一众上师交手多时。
程诺对什么经书什么古滇国遗迹没多大兴趣,随手接过那本经书放进贴身衣物中。
“听清楚没有?快誓……”
老妪的手突然松了,目光殷殷期待地望着她。
程诺还是少年,从未这样被人生死重托,无比郑重且期待地托给她一件事,脸色有些茫然地说:“我誓,绝不人第二人看到经书,特别是男人!
等我找到宝藏财了,给你修一个威风华丽的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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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兀自说着,却不知那老妪凄然一笑,慢慢的没了动静,蒙着一层灰似的双目圆睁,直勾勾看着洞窟上方的天空。
程诺怔怔地看着毫无生机的瘦弱老妪,心中对她的痛恨尽散,一股她说不清的情绪让她心情颇为沉重。
即便是小时遭坏人拐走,又经历“无心阁”
那貌美女子的惊吓,后来和张爷爷走散,她也只是恐惧、焦急,从未有过沉重之感。
这是什么一种感觉呢?
她不知,多少年后,她才能明白其中的情愫: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轻轻的合上那老妪的眼睛,一把抓住铁链摇了摇,待上面收紧后,她抬脚轻松返回地面。
这时已近黄昏,日头西沉,昏黄的夕阳笼在山林之上,笼在两人的身上,如度了一层金光似的朦胧美丽。
段若湛伸出手把她拉上来,低声关切问道:“生了何事?你们怎么又跌了下去?那老施主呢?”
程诺没有像往常那般伶牙俐齿,别人说什么,马上就答过去,想了想,才道:“她死了,没抓牢铁链和我一同掉了下去,她撞在石壁上。”
“啊。”
段若湛面有悲色,忍不住轻呼。
程诺没有说那老妪本想加害他俩,阴错阳差害了自己,她大约心中也为她的死感伤,就不忍再破坏她的形象,况且,死则死矣,还有什么好妄议的?
程诺虽不似段若湛心怀众生,菩萨心肠,但她也总愿意原谅别人,若是这人冒犯了她,但他认了错,甚至如这般死了,那她更不愿去多计较。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老妪甩到脑后,这才注意到段若湛,他的月白僧袍胸口处渗出点点血迹,他皮肤白净,五官深刻,此时更显的苍白,俊逸的面孔隐隐有痛苦之色。
“若湛,你怎么了?”
程诺扶住了他的肩,伸手去摸向他的衣襟,准备查看他的伤势。
她一脸的焦急,动作自然,浑然忘了她的女子身份对方已知,还当是以前的师兄弟相处模式。
段若湛被那老妪重击,似是强忍疼痛到现在,此刻有些受不住,此时他蹙眉苦撑,尽力让自己站稳。
她的手触到了他坚实的胸膛,肌肤的温热触感让她猛然一惊,心中一阵懊恼,急急缩回了手,连另一只扶在他肩膀上的手也立刻收回,连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