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热闹的街,火红的日头,程诺却觉得寒彻入骨!
秋后处斩!
秋后处斩!
她找了年,踏遍天南和地北,历经日晒和风吹,从不觉疲惫,终于回到了家,家还在,爹娘不在!
而今,终于有了他们的下落,爹却是要被处死!
有泪有声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无泪无声谓之号。
当下程诺在心中悲嚎,拳头紧握。
她从八岁那年被拐,被迫离家,就始终在和命运做抗争,如今看来,她始终受着命运的摆布!
而此时,远在千里外的大理国,她心中喜欢的男人,却是大婚在即。
金黄色的地毯蜿蜒数里,大红锦袍夺目,鼓乐齐鸣,举国欢庆。
段若湛长身玉立,面庞如清风暖阳,携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并肩而立,三拜九叩,结为夫妻。
大理国王两月前驾崩,静月的父亲是太子,这个位子一坐便是十几年,这位置倒是越坐越不安稳,先王暴毙,他这才如愿登上了宝座。
而静月郡主自是变了称谓,段若湛在大理国本就声名远播,受尽百姓拥戴,如今成了驸马爷,地位更是举足轻重。
段王爷成了国丈,风头无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殊荣和权利,终于让他长舒一口气。
新国王在御书堂召见段家父子,递给段若湛手谕,新帝登基,要和中原京都维持旧时关系,传递喜报,此事关系重大,段若湛是此行的不二人选。
静月素来听闻中原繁华,也吵着跟着去了。
两人并未大张旗鼓,招摇行事,只是扮作寻常夫妻,启程向中原出。
程诺在街上看到告示,心急如火,也不理会朱皓佑的关切询问,撇下他便朝何府——程英的府邸奔去。
当初程英被封官时,因名字中有两个字都冲了皇帝的名讳,皇帝即位前封号是晁王,单字又有一个承字,故程英便改了名字,取程字半边,谓之何。
依稀能看出宅子的盛况,规模和布置都要比当年的程宅要好太多,可依然难掩现在的萧条凄凉。
大门贴着封条,程诺翻墙而入,院子里的水景观已干枯,植被东倒西歪,满地狼藉,空空荡荡,可看出当时抄家时的惨况。
既已找到人,程诺很快打探到消息,爹爹被收监后,家中被抄,母亲及家中人尽被贬为奴籍,任凭落到其他官府里。
府中的上百人都有去处,唯独母亲,却是下落不明。
程诺辞别玉莲,找了离监狱最近的客栈住下,连续数日打探监狱轮值防守情形,凭她的身手潜进去很容易,但若想无声无息的带个犯人出来,也并非易事。
出手,便要万无一失。
三更时分,月隐云中,昏黄的马灯随风飘忽,值守的官兵已是困极,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程诺一身劲装,蒙着面,仅露一双清眸,她脚尖虚点,悄无声息便避开一队巡逻的守卫。
她有半柱香的功夫,带着父亲逃出去,否则难免会被下一轮的巡防觉。
她将手中的迷香瓶子打开,放在睡着的值守鼻下,片刻后她才解下他腰间的钥匙,径直朝狱中赶去。
她脚下生风,很快便在这上百间牢房中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爹!”
程诺轻唤一声,万般情绪涌来,又激动,又委屈,又难过,开锁的手竟是有些颤抖。
这声在她心中唤过无数遍的称呼,此时真的唤出来,竟是再难往下说一字。
程英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动静,起身一看,牢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衣人,这人蒙着面,却是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疑惑间,那人却是拉下了面纱。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