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儿跟着爹爹酿过桃花酿,自然也略懂一二,两人一直谈了大半夜,从制酒的工序到选什么葡萄,
她先是尝了几小口,渐渐的那涩味在口中慢慢留香,不觉间喝了一大杯。
那酒商随即又给她添上,她白皙面容浮起一层红晕,人却越来越精神,听这波斯酒商谈天说地,讲着各国的趣事,她的郁结烟消云散,外面下着雨,哗哗啦啦,她这小茶肆却温馨安宁。
第二日,一直到午后,郑宝儿才醒来。
她一日内连喝两场酒,醉的连梦都没有做,她从二楼寝殿里走下去,见茶肆里早坐满了人,柜台上放着一坛葡萄酒,是那个酒商留下的。
她穿过一桌桌的客人,打算到后院采些小菊花泡水喝,耳边是客人的谈话声,最初入耳就像没听到一般,直到听到他们说“汗丹氏被灭族了么?……昨夜那场雨下了一夜,都没冲掉那些血……死了好多人呐!”
这些谈话声忽然变成了惊雷,轰隆隆一直响。
门外进来一个红色身影,几个楼兰人忙行礼:“露珂公主。”
露珂也没回应,大步进来走到郑宝儿身边,低声道:“出大事儿了,我们上楼说。”
昨夜,风轻雨急,汗丹氏刚收拾妥当,新的大单于金帐内一片喜气。
几个老阿妈正唱着诵经,祈求部落昌盛,风调雨顺,新婚夫妻情谊绵长,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所有人都不甚在意,以为那是雷声,其实那是无数马蹄极奔来的声音……
此时,在一个荒凉的戈壁摊上,坐着二十多个辨不出模样的人,他们的身上、脸上全是干掉的血,头蓬乱,衣衫破烂,每个人身上都有数不清的伤口,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
坐在一根枯木上的人,他手中的长剑深深扎进沙土里,手掌青筋毕现,嘴唇轻抿,双眸里是一汪浓黑的深潭,从手臂上缓慢滴着血。
不能闭眼,一闭眼眼前就是血肉乱飞的景象,那些普通百姓口中一声声喊着:“大单于,救命!”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他们全死在了昨夜。
多少汗丹氏的勇士用身体挡住箭羽,大声对他喊:“大单于快走!
“
他深深地闭上双目,又猛的睁开,拔出长剑,缓慢抬起来,指着太阳,低沉的,缓慢的道:“我们会回去的。”
天琅山,一锅锅金水泛着光,朱长琮手中握着一根刚制好的金条。
唇畔轻轻牵动,对身后的周伯道:“这一批,送到京都,让张晏全部送给朝里的五品官们。
“
周伯点点头,却有些不解地问:“五品的,没有多少权势啊……”
“周伯,是你教我的要万事小心,能做到大官位置上的,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张晏不过是个进士,他哪来那么多财力?有何目的?背景如何?这些问题我们能想到,旁人自然也能想到。
“
“是。
“
朱长琮视察完金矿后,下了山,眉宇间却越来越凝重,忽然转过身对周伯道:“昨日那笼子中为何没有楼兰领?“
那个天天醉生梦死的糟老头子,虽然毫无用处,可他牵着两个楼兰美女的手,送到他面前的场景令朱长琮难忘。
适才先是想到那些黑衣人似乎少了些,这才想起楼兰王并不在笼里。
周伯也皱眉思索片刻,“对,还少了些死士。
“
“去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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