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山白》全本免费阅读
花玦带上花簌,避开天族,乘着祥云一路飞至昆仑,却在炎火之山外被屏障拦下,乘云不得入。
花玦不曾见过昆仑的护山大阵开启,却听盈阙说起过。
阵启,昆仑山方圆百里之内不得乘云乘风,若要叩门,只能徒步过炎火之山,涉弱水之渊,越二关后,方至昆仑门外,大阵之前。
而炎火之山,投物辄然,弱水之渊,弱不胜芥。
因此若要越炎山弱水,而至昆仑山脚求见,并不比徒步登上九重天容易多少。
更可怜,往往是辛辛苦苦跋山涉水,耗去了大半条性命,却被拒之山外,仰望亘古长存,肃杀难灭的上古大阵,再如何得意难平,举起刀的手,最后也只能无力垂下,沿着来时的路,翻山淌水,怏怏而归。
如是,饶是花玦,也只得下了云头。
此时盈阙不在山中,便只有吾能开启护山大阵,也不知这时布阵,昆仑是生了何等大事。
因担心有天族追兵追来,花玦便只能抱着花簌闯入炎火之山,徒步行路。
鸿蒙蛮荒时天地间的阴阳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烧着这连绵的山。
炽灼的热风闷沉沉飘荡在空中,烧得赤烈的山,映红了苍穹,烧红了云,火红的天铺山盖岭凝滞不开,直把山峦笼罩得似火炉一般。
灼人的风刮过花玦的脖颈,留下火辣辣的伤痕,斜窜出来的火星子燎了一缕鬓。
踏上这片焦土,简直寸步难行。
花玦祭出法衣,撑起法障,护着他和花簌,一步一步闯入炎山更深处。
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花簌猛然间一声惊喊,尖利似刃,乍然划破了沉闷得几乎压顶的天,从梦魇中挣了出来。
一双清明的眼瞪得浑圆似铜铃,死死攥着花玦的衣襟,如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
终于在花玦的安抚下回过了神,从他怀里下来站好,抬头四顾,花簌哑着嗓子,茫然问:“这是哪里?很热……”
花玦见她能下地站稳,便松了手:“是昆仑外的炎火之山,我们要往昆仑去。”
花簌见他护着他们两个很吃力,便想替他分担一些,刚抬起手,法印尚未结,头颅里便忽然一阵撕扯欲裂的剧痛。
花簌捂着头哀嚎呼痛,花玦吓了一跳,忙让她不要妄动神力,静心平复,花簌照做了,剧痛才渐渐消失了。
花簌甚是惘然:“我这是怎么了?”
“你……”
花玦低头望着还不及他胸口高的花簌,说,“你只是一时生了病,如今正治着,要乖乖听话。”
花簌摁着头,甩了又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玦抚摸着她的额,轻轻制止了她不停的甩头与拍打:“是药三分毒,无妨的,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
花玦低声呢喃,仿佛对自己又说了一遍。
“再走一段山路,便算过了这山,等到了弱水之滨,我们再行歇息。
走吧。”
“嗯。”
一如花玦所言,他们没再走很久,便翻过了炎火之山。
幸而当年刚从万魔窟回来的时候,花玦往昆仑跑得勤,盈阙便曾带着花玦乘着祥云,在云头给他指过一遍路,也曾脚踏实地地走过几遭,如今才未迷失在群山之中。
只不过那时有盈阙的玄寒之气护体,自然不比眼下的狼狈。
又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弱水,这回花玦是真的没了法子,两个只能坐在弱水边上,一面警惕身后有无追兵,一面指望着吾什么时候能无意瞥上一眼,瞧见了他们,好放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