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展爷再没带回人过。”
“我爷爷十分愧疚于没有照顾好少主人,对不起主家列祖列宗。
老人家收养我不过两年就得了重病,不久就追随少主人去了。”
展宜孝说到这里,舌尖已经泛起了苦意。
他曾经是一个乞讨街头、朝不保夕的无亲孤儿。
老管家展忠是从父母过世后,第一个关爱他的人。
颜顷神情同样郁郁。
他刚刚是在探展宜孝口风,猜测自己与南侠展昭会不会有点血缘关系,方便寻一点父母的线索。
但是颜顷说的话没有一分假,他确实是听着这些江湖英雄的故事长大,对这些豪侠十分羡慕和仰慕。
这时候听到南侠青年折子,颜顷心里十分的郁闷,为这人生的造化无常而唏嘘。
可惜,依据展宜孝所说,南侠展昭已经是家中独子,家族最后一点血脉。
左右别说兄弟姐妹,就是堂的表的亲戚竟然一概没有。
展侠膝下只有过一个孩子,就是二十年前夭折的那一个,没别的。
颜顷和展侠样貌相像,真的只是“人有相似”
,再没别的能解释。
颜顷有些失望,没有纠结,轻轻地放下这一茬。
两人结伴比一人独行热闹。
颜顷和展宜孝一路向西,半路曲折北上前往汴京。
两个人性情算不上契合,展宜孝童年被展忠当做接班人教导了两年,为人古板十分讲究规矩。
颜顷面上温和,内里很有几分野性,对展宜孝口中许多规矩难以从心底认同。
两人虽然同行了一路,只能算是相熟的朋友,连好朋友都算不上。
两个人不是光赶路,遇上不平事或多或少都要出手。
展宜孝手上有开封府的差牌,地方官看到都要给七分面子。
对他们代为递交的冤情,不论私下如何想,没人敢公然枉顾法理。
有暗地捣鬼的,都被颜顷三言两语点拨了展宜孝,借开封府尹的势,摘了这些贪官暴吏的官帽。
这种事两个人做起来,都觉得大快人心,万分惬意。
只有一件事,让展宜孝对颜顷生了几分胆寒怯惧。
两人一道骑马,走了约莫半个月,就了结了两个地方恶霸、一个贪官,为一个冤鬼申明清白。
这天赶路不及,只能夜宿野林破庙。
半夜忽然下起大雨。
展宜孝睡得模模糊糊,忽然听见有个沙哑声音在他耳边嘀咕,问他:“小后生,醒一醒。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
展宜孝迷迷瞪瞪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两尺矮人窝在门后阴影处,头上、身上穿戴着蓑笠。
再定神看去,正对上一双细长魅惑的眼睛。
这一眼让展宜孝脑袋成了一团浆糊,糊里糊涂就要吐出一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