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寂静蔓延,冯彦之干笑了两声,“父亲,您对她未免也评价太高,她才——”
“祖父!
你快管管我爹!
我已经穷得叮当响了!
让他把我的私房钱还给我罢!”
书房门被砰通推开,冯启咋咋呼呼地闯进来。
“哈哈,爹,您也在啊!”
冯启看见那张红里带青的脸,在冯彦之即将开口之际利落地退后关上大门溜之大吉。
冯太师笑眯眯地看着儿子近乎怒冲冠的模样,“贺重玉怎么样老夫不清楚,但肯定比二郎强一些。”
冯彦之肩膀陡然一沉,胸膛止不住颤动,牙缝中渗出一股寒意:“这小子不管不行了……怎么说也算陛下免了我的职,总该有些补偿罢……”
“你想让二郎荫官?”
“我会给二郎找个好去处的。”
冯彦之咬着牙。
…………
贺重玉看着头顶的牌坊,“原来百工坊就是百工坊啊!”
这话说的像绕口令,因为百工坊既是洛京城中一坊市,也是内朝一机构,而苏子津告诉贺重玉,此地远比正常坊市占地面广,南边靠近西市,西边靠近崇平门,正对着颍河码头,出了崇平门,便是外城郊区。
苏子津似乎对百工坊熟门熟路,带贺重玉在坊内各部转了一圈,贺重玉也对百工坊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他们两人现在正站在最后的木作监门口。
或许是因为朝凤楼修建在即,木作监人来人往,皆忙碌不停。
一个青袍官员正和一个瘦瘦的蓝袍内监低声说着什么,那蓝袍内监服制和沈司监大致相仿,只是衣服上的花样略简单些,应当就是木作监的司监了。
贺重玉嗅到一股药香,是金丝楠木,因为木材众多,原本清浅的香气也变得浓郁许多。
于司监才看见贺重玉,立刻满脸带笑地迎过来,“这便是贺主司罢!”
那青袍官员不知隶属朝中哪部,仿佛认识贺重玉,一时没遮掩住眼底的惊讶,只瞧了一眼便貌似含蓄地低头见礼。
于司监见贺重玉颇为好奇地打量着青袍官员,连忙为她解释:“这是灵州户曹参军,李参军,押送金丝楠木进京的。”
这么一说贺重玉便懂了,如同荣州白云阁一般,朝凤楼也需要一定径宽的金丝楠木柱,灵州盛产此木材,州府奉命运送楠木入京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那位李参军刚才的动作——如果贺重玉眼睛没瞎的话,他们刚刚是在行贿无疑,行贿的是灵州参军,受贿的是百工坊司监。
不愧是洛京天子脚下啊,当众行贿如此明目张胆。
贺重玉疑惑不已,灵州刺史似乎是命带文曲,仕途顺利得不像话,原来顺利是拿银钱砸出来的?她把这番行贿的行为当做了地方官员和宫中内监的勾结。
李参军还算残留些许羞耻,手足无措地站着,而于司监一看就底气十足,脸不红心不跳。
于司监要领贺重玉进木作监,于是李参军便适时告退,毕竟楠木顺利交付,他也该回灵州了。
打百工坊走了一圈,贺重玉短暂地觉得这像一个扩大了许多倍的工坊,和普通工坊的差异大概就是,百工坊隶属皇家,所制所造都更加严苛更加精致。
出了百工坊,贺重玉和苏子津就近找了所茶楼坐着。
两人进了包间之后,贺重玉才开口问道:“地方官员和内监往来,没关系?”
看那于内监有恃无恐的样子,贺重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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