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柔柔弱弱地福身,一一行礼:“请老太爷安。
请大老爷安。
请老爷安。
施窈见过诸位哥哥。”
说完,她蹲在那儿,娇病的身子摇摇欲坠,轻轻咬住唇瓣,渐渐加重力气,咬得唇瓣白。
施明辰鼻孔朝天哼了声,低低道:“惺惺作态!”
当谁不知,昨晚恶毒的施窈又罚了大嫂子的两个丫头!
嫡母容氏的长子,在堂兄弟里排行老四的施明奎,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施明辰,示意他老实些,自有祖父为珠珠做主。
老国公见施窈没有想象中那么粗野不堪,脸色缓了缓,道:“起身吧。
你染了风寒,不好好养病,来这儿作何?”
施窈站直身子,双手握着手绢置于腹前,抬起脸,落落大方笑道:“昨儿夜里,孙女梦见药师菩萨,拜了三拜,一拜求自己病愈,二拜求大姐姐病愈,三拜求家人无灾无难、身体健康。
不成想,今儿一早醒来,便觉身上果真轻省许多,还能下炕走动。
一时高兴,便来探望大姐姐。
不知大姐姐可醒了不曾?”
花厅里出几声嗤笑。
不知是谁出的。
数施明辰最沉不住气,他双手环胸,呵呵冷笑:“果然自私自利,梦里求神拜佛,竟将自个儿排在第一位,还敢说你关心珠珠!”
施窈讶然地朝他望去,上下打量他一番,黑白分明的眼珠瞪圆,然后移回目光,只看着老国公。
没辩解,没回怼。
就只这一个惊讶的眼神,一个无视的动作,偏生勾起施明辰的无名怒火,仿似他是那多不知礼数的粗野村夫似的。
施明辰正要火,施明奎再拐他一胳膊肘。
这个弟弟是捡来的吧?跟施家人格格不入。
老国公瞥了眼施明辰,摇了摇头,再望向施窈时,语气又缓和一分:“还不曾醒。”
他希望施窈识趣些,自个儿提出搬出关雎院,别为了个小小的院落闹得太难看。
施窈心疼道:“啊,竟还不曾醒!
昨晚求佛时,我想着,大姐姐这边有大家守着,大家都为大姐姐祈福,大姐姐定能早日苏醒,早日痊愈,我才先为自个儿求了。
早知我求的这般灵验,就先为大姐姐求了。”
众人不大自在,好像他们没尽心似的。
又是施明辰嘟嘟囔囔哼道:“马后炮,就是自私而已,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施明奎捂额,真想把这个弟弟扔了。
老国公道:“珠珠吉人自有天相,会醒来的,无须你求神拜佛。
可还有事?”
老道士的话,不敢信,也不敢不信,老国公还是有些忌讳施窈冲了施明珠。
施窈微微偏着头,眼神无辜而天真:“那我能进去瞧瞧大姐姐吗?我想把昨晚梦到的福气传递给大姐姐,好让大姐姐早日康复。
她康复了,我才能问问,与我之间有什么误会。”
语罢,她伤心失落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