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长的遗体被送往徐州火车站,然后就会被送回四川安葬,代表烈士们魂归故里。
一同前往徐州的,还有张宣武团长,他的伤很重,战地医院没有条件治疗。
临行之前,他安排手下写了一份立功名单,名单上有我的名字。
临走之前,我和杨娃子他们一起去送行,经过战地医院的简单处理,他的气色好了许多。
张宣武团长紧握着我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小子,你做得很好。”
他低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男儿自当效命疆场,不要浪费了那一身本事!”
“团长,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回应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被人抬上卡车,临上车之前冲着我们大喊:“记住,战士的荣耀不是战死沙场,而是为了国家,活得更坚强!
活着看到胜利!”
他是希望我们活着,我相信这是他一个西北汉子心中的实话。
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着再见面。
我始终相信,天道这个东西是存在着轮回的。
前几天我从土里把他刨出来,算是救了他一命,后来我负伤,濒死之际,他为我输血救了我一命。
在后来的淮海战场上,无意中我又救了他一次,以至于到了o年困难时期,全家人都揭不开锅的时候,他用一袋杂粮面救了我全家的命。
缘分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我们回到临时驻地,上百人挤在一个大院子里面,地上铺着稻草,这就是我们的床铺了。
杨娃子告诉我:“军长和李长官,等会儿会给咱们来授奖,你娃可别冒傻气!
最好别乱说话。”
我不服气地说:“不说话不就行了吗?”
然后又问他,“李长官是谁?”
乔木匠刚抽完大烟,半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呜呜啦啦的说:“李长官,就是咱们第五战区里面最大的官,咱们这o多万杂牌军都得听他的!”
我又好奇起来:“啥叫杂牌军?很厉害吗?”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先生的知识点上,从草堆里坐起来,饶有兴趣地跟我讲起来:“国军序列里面分中央军和地方部队,中央军里面的将领都是黄埔系的,听老蒋的,所谓杂牌军就是各个地方军队,装备水平和兵员素质自然比不上中央军。”
我点点头说:“原来还是中央军更厉害一点!”
杨娃子十分不屑的说:“无非就是装备比老子们好,我们川军也从不拉稀摆带的好不好?要是那帮中央军真心援助滕县的话,咱们啷个会输得这么惨?”
和我们一起撤出来的军医说:“现在都在一个锅子里面涮马勺了,还提什么中央军和杂牌军?现在是精诚抗日,咱们刘主席说过了,保家卫国,不分你我的!
人家李长官部也是桂系的吗?不管是川军东北军西北军还是滇军,只要是打鬼子的,咱都是自己一家人!”
“讲得好!”
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然后门口就传了一声命令:“立正,迎接李长官和孙军长!”
孙震军长和李长官亲自来给我们授奖,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低落,为了守住滕县及外围一带,整个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数千生命陨灭在山东战场,阵亡的时候,依旧穿着破烂的军装和草鞋,长眠在远离家乡上千公里的北方,甚至连一个单独的坟头都没有留下,只留下阵亡通知书上那一个个冰冷的名字。
他们曾经可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孙军长站在我们面前,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心里难受,但请记住,咱们的兄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为了正义,才英勇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