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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来,真的写不来。
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总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有这样一块巨石压在心头,睡个回笼觉显然也不太可能。
时鸢睁着眼睛,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了好一会儿呆,才终于下定决心,努力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中拽了出来。
起身过于迅,轻微的眩晕感漫上头顶,时鸢坐在床边缓了片刻,没太在意。
自从全职写作以后,时鸢逐渐习惯了昼伏夜出的阴间作息,毕竟作家的灵感,通常会在半夜三更无限爆。
而不规律的生活,代价就是生物钟的紊乱,以及心口偶尔传来的刺痛感,不过一切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她跳下床铺,趿着拖鞋走到窗边,将厚重的深灰色窗帘猛然拉开。
剧烈的光线变化让她微眯起眼睛,可想象中阳光洒落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在这个以阴雨连绵著称的南方城市,今天也毫不意外是潮湿天气。
拥抱太阳的计划落空,时鸢慢吞吞地转过身,路过全身镜时,下意识瞥了一眼。
镜中人顶着乱糟糟的长,一张脸苍白失色,眼下是疲惫堆积而成的灰青。
长袖睡衣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露出一截伶仃细瘦的腕骨。
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时鸢打量着镜中人,镜中人也在打量她。
半晌,她伸出食指,抵住唇角,轻轻上提——
镜中人果然微笑起来。
“这不是挺高兴的嘛。”
她咕哝道。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时鸢打开冰箱,勉强从里面找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三明治。
再一翻价签,果然过期了。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让她在冰冷的变质食品和饿着肚子中间,选择了冒着凄风苦雨出门觅食。
难得出去见人,时鸢还是颇有仪式感,好好拾掇了一番。
驼色大衣配羊毛围巾,再化一个极显气色的淡妆,看上去倒也像个都市精英白领丽人。
十分钟后。
时鸢撑着伞,在热气氤氲的窗外站定。
一窗之隔是温暖明亮的红色,肯德基内一如既往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炸鸡丰富的油脂香气。
店内一角在举办生日party,作为寿星的小朋友被簇拥在中间,一手拿着一个吮指原味鸡腿,眉梢眼角都是溢出来的快乐和满足。
时鸢这才想起,再过几天就要到母亲的生日了。
她摸出从刚才就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手机,点开了置顶消息的红点。
母上大人:“钱还够花吗?最近成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