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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共枕（第2页）

当年她嫁到天启宗时，许多人都觉得她不配，认为是她沾了连白山大小姐的光，更有人讽道若非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谢温入魔，这桩婚事哪会轮到谢影。

与余尽州成亲后，他便去了锁灵渊，留她一个人住着偌大的寝殿，起初还有仆人来服侍她，后来能有人陪她说话都是奢侈。

那孤寂的十年，在她这一生中不算漫长，可却与过往那些年一起消磨尽了她所有的温情。

周尽回到房间时谢影都没有察觉到，还是他戴上白绫，将她放在宣纸上时才反应过来，身子一闪落到地上。

“你是怎么回那两位的？”

周尽倒了两杯茶放在案几上，坐下来后才回道：“顺着他们的意思说。”

她没有再问下去，想起卞父那如天上云霞一般瞬息多变的神情，不禁笑道：“我要是卞老爷，我会把你腿打断。”

周尽长指叩在茶杯边，闻声曲指敲在杯沿上，并没有说什么，只道：“明晚浔阳码头，你要去吗？”

谢影却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他勾唇一笑，却生出几分苍凉的意味来，“会的。”

谢影瞧那他骤然隐晦的神情心中再难以平静，托着腮想了想才说道：“周尽，你是不是知道卞宅里生的事情。”

他不讲话，微微垂着下颚，明明戴着白绫，却好似能看清茶水中浮动的茶叶般。

谢影被他那慢吞吞的性子磨得够呛，当即抬手夺走他手中的茶杯，掀眼凝视着他那双被遮起来的幽深双眸，“有关卞家的事情都快成传说了，我好像第一次听到富卞家便是在你嘴里。”

“那日湖边，你拆我的台，说茶叶有问题。”

谢影将茶杯移到另一边，抬剑挑起他的下巴，逼他将脸对着她，又道：“客栈内，你将注意力引到小莲身上，湖边毛笔也是你的手笔吧，处心积虑入卞宅，进这个幻境，你究竟想做什么？”

周尽抬手挡开谢影的剑，却道：“你想多了。”

眼前这人浑身都是谜，谢影已经要辨不出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了，知道强行问不出便歇了心思，问：“你更衣的时候还好吗？”

周尽拂顺繁密的裙摆缓缓站起身来，到窗边木枰上坐下，听到她的话僵了一下，却只回道；“无聊。”

“那你不睡床的话，我去睡了。”

谢影不想做梁上君子，也不想缩在宣纸里，见周尽那挺直的背影，想来一时半会不会去睡了，可她在房梁上靠了那么久，虽然没感觉累，但憋屈得很，于是把鞋子一脱躺到了床上。

快睡着的时候，一道阴影落下来，她骤然睁眼，待看清人后微微愣住，“你做什么？”

“睡觉。”

他淡淡说出这一句，然后坐在床边，脱掉鞋子跟外衫，见他要躺下来，谢影猛地坐起来，“这样不好吧。”

他虽然戴着白绫，可谢影却似乎感觉到他已经皱起了眉头，只听他道：“如今我是女子身，你怕什么？”

“不应该是我怕你吗？”

谢影忽然说不出话来了，是这个理，但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在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躺了下来，白绫仍在眼上，绫布散在上，黑白交映，月色点亮卞那身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