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锦素叹道。
她接过骆美宁摁于她唇上的干帕子,三两下揩干唇瓣血珠,“说出来,梦倒是醒了一半,恐怕是祖父走后,哀思过重、成日病魇。
才会如此这般。”
尹锦素将帕子沾了沾卧榻头前面盆里的水,敷着唇,“道长认为叔父可有瞧出端倪?”
骆美宁吁出口浊气。
此前一面,只知昭王恣意武断,骆美宁本有些暗劝尹锦素逃婚的私念,奈何一问,这事偏偏与她所猜的,大相径庭。
这权贵的家中秘辛听上去虽波折颇多,可也多不通理之处。
昭王有何底细?
双生?假扮?
只是,任她多般猜忌,猜中又如何?就凭她,能揭露什么?不异于蜉蝣撼树。
少顷,她拍拍尹锦素的薄背,轻声道:“女郎可想听听本道此前所历诸事?”
“所历诸事?”
骆美宁舔舔干涩的唇。
她心知大多道门大多‘刻板术法’主要起到抚慰人心的作用。
‘刻板术法’囊括道士的一言一行,恰当的‘谎言’是必备技艺。
于是,半真半假地叙述:“本道亦生于显赫的官宦世家,且双亲于盛京皆曾留有佳名。”
尹锦素稍稍颔,该是正在聆听她所说。
“可惜,因一些琐事,双亲离心、争吵不断,逾年愈烈,遂合离。
不月,父亲再娶,不年,母亲郁郁而终。”
尹锦素忽地抬起下巴,盯着她看。
骆美宁不惧,神色坦然:“彼时与我而言,宅院深似囚笼,我便偷跑离了家”
“偷跑离家,便当了道姑?”
骆美宁轻笑,“偷跑离家,被江湖中人当做逃难的小男孩,捡入一派宗门。”
尹锦素哑然,她微张着唇,拢着眉头,也不知是艳羡怜惜,还是嫌弃不解,“你还会武?”
“资质不佳,虽跟了个好师傅,可拳脚施展间总不得要领,多受同门嘲讽幸而”
“嗯?”
“幸而同门师兄待我颇好,一如亲母,又有别于亲母。”
骆美宁双目微亮,似有星屑洒入,“他身手颇妙,是宗门魁…平日耐心教我习武、为人,我无以为报,便将女儿身之实偷偷诉与他听…每日天未亮便起,为他采晨时甘露、恰绽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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