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做的越多,越证明他根本割舍不下过去的生活,组织就越可能会对他过去的那些重要之人动手——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因为他当初的性格实在太独,名声也不怎么好听,所以组织并没怎么关注到和他隔了一个班,本该不会和他产生多少交集的萩原研二这个人的存在。
他先前并不是没有为此在暗中做出某些准备的,但悲剧最终还是生了。
事实证明,到了最后,他依旧无法以一人之力,抗衡以“酒”
这种他最深恶痛绝的东西来作为代号的、这个黑色庞然大物的倾轧。
而他,就这样无可辩驳地,成了造成自己父亲死亡的罪魁祸。
他居然……害死了他的父亲。
害死了那个他少年时期最崇拜的英雄,害死了那个后来对他并不算好,但始终是他血脉至亲的——最重要的家人。
而他作为一个儿子,就连对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更别说找出隐藏其幕后的真凶,替他报仇雪恨了。
真可悲啊,松田阵平,你离家出走时,是怎么信誓旦旦向他保证的来着?
你说你跟他不一样,你会变得比他帅一万倍。
呵,你在说什么蠢话,白日做梦,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
乍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松田阵平的精神状态险些直接崩溃,大脑一片空白,心底对自己、组织乃至这整个世界的憎恶霎时上涨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这跟当初得知宫野艾莲娜“意外”
死亡那次的感觉,又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时候,他虽然觉得愤怒又震惊,但还能勉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以此来敷衍梅酒的试探。
但这一次不行,他做不到。
毕竟,这又一次的“意外”
,是真正降临到了他亲生父亲身上的、专门精心设计出来给他看的、全然因他而起的“意外”
。
苍白着一张脸来到组织在神奈川设置的某个安全屋之后,松田阵平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期间不吃不喝,在只差一点就把自己饿死之际,被骤然破门而入的琴酒打晕,押送进了组织医院。
第二天他醒来后,对着被头顶白炽灯照得一片煞白的天花板,了很久的呆。
据说,人在成长过程中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或多或少,岁月会让我们逐渐习惯遗忘和失去,那或许是年少时光里的天真,或许是浪漫无畏中的梦想,再或许,是一些永远以为终将来日方长的人和事。
“虚妄”
是一种比一无所有更加空洞寂寥的状态,它仿佛距离死亡很近,却又似乎隔了很远,远到连自己的心都难以切实触碰,像是当你鼓起勇气想要伸手轻抚月光,却被沾染夜色的晚风骤然折断了脆弱的指骨。
所谓现实,总是比小说更残忍、也更虚妄的东西。
不知道因何而起,只某一瞬间,在松田阵平冰冷而寂寥的心底,对“考取警校”
这个本该一开始就彻底被从他生命中划去的选项,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执念。
细细想来,无论是导致父亲从英雄沦为酒鬼,还是让他大半个童年被难闻的酒精与一声声“杀人犯的儿子”
所笼罩的源头,包括后来被酒精与现实逼迫得离家出走从而意外一头撞入组织的阴影,直到现在,在把他父亲的死亡判定为是一起“意外事故”
后,所给出的潦草结案……
可以说,充斥在他这十多年人生各个时刻的每一桩“灭顶之灾”
,无一不是与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