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没说出口,又联想到邬施礼的处境,她好心安慰邬斯衡:“别伤心,总能扛过去的。”
“但是我有点不太懂,你们从前也是这样吗?”
她边翻书简,边絮絮叨叨,“冯夫子说是新掌院立的规矩,可我怎么感觉这规矩就针对咱们呢?”
他们一个坐在积灰的桌案前,一个坐在摆着一个软垫的床塌上,每一卷书简展开,都有扑簌簌的灰尘散在空气里,烟雾弥漫,呛得沈云降难受。
这些书简的历史都挺悠久的,都是几年前,邬斯衡也才刚上书院的时候。
少年的指节按在一卷书简上,骨碌碌展开,葱白的指尖染上了灰渍,他的目光无片刻停留。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他听到沈云降的那句话。
无心且直白,似乎只是很平常的一次闲谈。
他道:“新掌院名为赵克,是吏部尚书赵霖的远房亲戚。”
“所以他会偏袒那位赵公子?”
沈云降问。
其实不仅仅是这样。
昏庸无禄的赵克被扶上这般地位,更是涉及到了朝廷。
还有派别,威胁,揽权,很难讲得清楚。
但邬斯衡还是道:“是。”
“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要是掌院是我家亲戚,肯定也会偏袒我的……”
沈云降叹了口气,忽而眼睛一亮,“那你们有远房亲戚吗?我们也可以学他们啊,让自己的远房亲戚当掌院,也去为难为难他们。”
在她心中这是个完美的提议,邬斯衡的后背却一僵,一卷书简在他手中被攥得“咯吱”
响。
邬斯衡很少会在人前失态,不论是她在夜里看到的他,还是偷听时看到的他,都只是意外。
但此时她分明感觉邬斯衡没有再忍了。
“没有。”
他终于道,从语气上听不出什么漏洞。
沈云降哑了声,专心致志地翻起书简来。
所有书简被她铺在床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占了大多数,几十卷中堪堪能挑出一卷相对漂亮的。
将已经挑选过的重新放在一边,她又铺开十几卷新的书简。
一入目,其中笔墨精熟的七卷书简吸引了她的目光。
与其他书简不同的是,这上面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