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殿中,看着久未燃火的火塘重新冒起橙色光芒,抱着个石头酒坛的叶榕,看向对面的猴哥,心中不舍情绪刚冒了个头,就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同样抱着酒坛,猴哥听完了叶榕絮絮叨叨讲述这些天的经历,一会气得呲牙,一会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叹息。
良久之后才起身与叶榕并肩坐着,把手里酒坛与他碰了碰:“来,喝酒,这是俺特意去白角那厮酒窖里取得,算算差不多也到了时日,取来喝個痛快!”
素来听说山中猴子会酿酒,叶榕嗅闻着坛中飘散出来的,混杂着淡淡酸涩味道的果酒味儿,哪还不知猴哥心思,仰头大大灌了一口,却只觉是喝了一大口醋,酸的眉眼都皱成一团。
看着叶榕那窘迫模样,猴哥放下酒坛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却又摇起了头,用肩膀碰了碰身边人问道:“小道士,你当真不跟我走?”
沉默片刻,叶榕缓缓摇头:“那是猴哥你的机缘,就算我去了也没用。”
“你这小子,不去怎么知道?”
见叶榕不搭腔,猴哥嬉笑几声也不再劝,抱起酒坛又与他碰了一下,喝了口还未到年月的酸涩果酒,脸都皱成一团。
很快便缓了过来,猴哥把扔在一边的包袱拽了过来,解开系扣伸手去里面掏摸了几下,先拿出个巴掌大的小坛子搁在叶榕面前:“这是俺给你炼的丹。”
不等叶榕问出来,猴哥就摇头晃脑说道:“你身子骨弱得很,连俺一根指头都打不过,吃了这么久妖鹿也不见增长多少,俺就顺便问了问方子,用那血骨参的根须给你炼了点丹。”
“你可别说俺不给你留好的,实在是你身子骨太差!
一天最多一颗啊,多了撑爆了可没人救你。”
絮絮叨叨交代完,猴哥又拿出张叠好的纸塞给叶榕:“这是那老鹿的丹方,俺趁他不注意偷摸记下来,给你抄回来的,以后你卖了药草置办个炉子自己炼就是,俺瞧着也不难,那老鹿在下面生把火就炼了。”
也没把那张纸展开,叶榕径直把它收到怀里:“猴哥,新种下去的血骨参还有阵才熟,要不要……”
“不要不要!”
猴哥猛地一摆手,却不小心挂到坛子,手忙脚乱扶住坛子哼道:“明天又明天,哪过的完?那老鹿也跟俺这么说的,明日就好、明日就好,要不是俺一个劲催他,怕是得明日到夏天了。”
“嗯……那几颗老参也快……算了,猴哥你去田里随意取用便是。”
“这还差不多,不枉俺帮你偷那老鹿的丹方。”
猴哥伸手拍了拍叶榕肩膀,却忘了收力,给身边人拍了个趔趄。
也没搭理从地上爬起来的叶榕,猴哥抱起酒坛自顾自又喝了一口次才嘱咐道:“那啥,新河那龙王俺总觉得她肚里谋划太多,小道士你性子简单,别人家说啥你信啥,免得让人诳了去,自己还不知。”
“我晓得。”
叶榕点头,从新河龙君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猜出对方蛇妖出身,在北海龙宫中蹉跎百年,怎会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与。
“行吧。”
猴哥暗自琢磨了半天,他也只能是看出墨卉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暗暗下了决心,待到他日学成归来,这小道士若是让人害了,背后肯定有那条毒蛟的影子,到时就把她皮扒了筋也抽了,给小道士做祭。
哪知道对方连祭品都给自己想好了,叶榕几口酸酒喝得脑仁都疼,也学着刚才猴哥模样,撞了撞他肩膀:“猴哥,你这性子以后可收敛收敛,别……”
“去逑去逑!”
猴哥哼了一声:“俺好不容易来这世上一遭,难道还要像你这般?走个路都怕踩着蚂蚁!
怎么?还怕半夜蚂蚁领他祖宗钻你耳朵眼里报复?”
被猴哥一语就戳中心中痛处,虽然已明晰己心,但叶榕却总觉得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压在肩膀,一时间竟是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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