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日里捧着书实在无趣。”
庭芜吐槽,干脆找了个空地儿坐下来:“满口之乎者也听得人头疼。”
孔青瞧见柜台上那些信件庭芜都没看,遂小心将手中书卷合上,这才有些怒其不争:“圣人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行!
你要读书高。”
庭芜有气无力,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浮云山有多远,你让我陪你走着去?”
孔青不疾不徐,手负在身后:“我不会骑马,马车乃贵族女眷出行所用,且在汴京租马一次一百文,并不划算。”
庭芜跟孔青打交道这段时间恨不得拿根线将他的嘴缝上,一开口就是圣人云老子曰。
圣上成日哪有那么多的云,老子也不会天天曰啊曰啊。
提到这事儿庭芜就更来气了,敲着桌子:“有本事你走不动了别让我背啊!
老子前日还背着崴了脚的你去浮云山!”
这孔青不租马匹,才走一小截路就走不动了,还崴了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后他当牛做马给人背到浮云山去谈事。
回来的时候他腰酸背痛了一整日,这厮好像跟没事儿人一样,路边的果子都舍不得给他买一个。
今日若不是为了廷尉府的事儿他才懒得来。
孔青看了他一眼,遂拱手行礼:“多谢庭兄台仗义相助,然此事不能与你今日所为之事混为一谈。”
“我还没说来做什么的,你就猜到了?”
庭芜一挑眉毛。
“现下已经过了午时,店中并无午膳,过午不食。”
庭芜额角青筋跳:“我不是来吃饭的!”
孔青重新拿起书册翻了两页,不明所以开口:“庭兄台所为何事?”
庭芜死死盯着他。
这人站在满是鞋拔子的店中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手里永远捧着一卷书。
庭芜又走近了些,手上还拿着盘里抓来的糕点。
他随意咬了一口,便问:“你对廷尉府有多了解?”
孔青收回目光:“圣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自不会去打听。”
“今多事之冬,天子昏庸,却唯独修筑河堤一事尚且算作一件好事,总不至于残害无辜”
“再者言,大丈夫人生在世,当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断然不能做出偷鸡摸狗之事。”
“我虽只是一届读书人,得殿下看中,自当不敢轻慢,必将事事亲为,忠心不二。”
“廷尉府与殿下有合作之心,尚未曾结怨,为何我要做出这等让殿下左右为难之抉择,殿下便是太过纵容庭公子。”
“这是何等之事,甚有古人言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
紧接着庭芜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读书人念经的威力,他能一直说到不带一个字重复的,除了满口之乎者也,还有满腹经纶的大道理。
唾沫星子都快喷他脸上了。
庭芜面无表情回想了一下,他今日也没有得罪孔青,说这半日能不能说些有用的。
来来往往修鞋拔子的人走了几波,他终于住口,口渴了。
庭芜拳头捏的嘎吱作响,皮笑肉不笑:“这事儿是殿下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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