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留点余地,省得传到外人耳里,笑话是小,觉得我们江家有可趁之机,伺机而攻,才是大麻烦。”
江元成点头,连连称是。
他与江子衍寒暄客套了一番,随即以工作忙碌为由选择离去。
江子衍惦记着任务,骑马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江元达告诉他,一大早他就叫人将牛大的父母放了。
江子衍无语至极,“为何要放?”
江元达埋头核对案宗,勾勾划划,应付道:“我爹不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我家兄长也说今天玉衡启蒙,做点好事为他积福。”
江子衍道:“不用这么早啊。”
江元达抬眼望着他,揶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日游手好闲,想几时就几时?”
江子衍懒得解释,见要人无果,转而问道:“善通叔,您可知他们住哪儿?”
“兔子沟。”
江元达好奇道:“你要去?”
“去,还要劳烦您一起去。”
江子衍灵机一动,面含笑意,道:“善通叔,您想不想向二爷爷证明您其实很有能力,只是缺乏表现的契机?”
想,无时无刻都在想,但越想证明越不得其法。
“你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谨慎地打量着江子衍,道:“那兔子沟可不比家里,又脏又乱,我怕你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
江子衍笑着卖起关子,“善通叔,去了您就知道了。”
“成!”
江元达也不犹豫,叫上两个皂吏,带上笔墨干粮和水,套好马车,随江子衍一道去了兔子沟。
兔子沟离县城差不多百余里,算是苍山县的贫民窟。
七十年前兔子沟暴瘟疫,整沟的人尽数死绝,这沟便成了众人口中的鬼沟、无人沟。
再后来,逃难的、避祸的、无家可归的6续到此,落脚生根。
人越来越多,兔子沟逐渐恢复生机。
不过人有了,精神气却没了。
讲究点的都会嫌这里晦气,风水不好,凡有机会就会搬走。
留下来的多是好吃懒做、庸碌无能之徒,兔子沟也就越来越穷,集脏、乱、贫于一身。
江子衍骑马,江元达与皂吏乘车,四人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
艳阳高照,两座苍翠的矮山中夹起一道山谷,层峦起伏间坐落着田野人家。
通村的道路满是淤泥,水汽蒸腾,散出浓重的土腥与臭味。
马儿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十分艰难,一不留神,马车车轮陷进泥坑,江子衍不得不下马与其他人一起推。
目之所及,房屋尽是破败,上漏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