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良安镇的大街上,让人突然间就有了一种远离喧嚣、远离浮躁的轻松感。
是啊,毕竟小乡镇不同于大城市,才落日不久的傍晚时分,街道上已是行人渐少,车辆难觅,沿街的店铺逐一开始打烊,整条街慢慢回归夜的宁静。
偶尔从身边咿咿呀呀过去的,绝大多数是镇上特有的载客三马车、电动自行车或者脚踏单车。
那种在大城市里穿梭往来如游鱼、车顶灯箱反复滚动播放广告的出租汽车,以及滴滴车、网约车之类,实在是少之又少……这样的结果是:空气清新了,环境安静了。
难怪呆腻了高楼大厦的城里人都向往乡村或小城镇生活呢!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这时候,田园和吴秋雨、桂方平三个人已经越走越远了,在渐渐暗淡下来的日光下,仅仅看得见三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背影。
孔令德和冯诗语一左一右并排着行走在街区的人行道上,享受着小乡镇的清静,但是各自心里并不宁静。
“你们住哪呀?”
两人走了一段路,孔令德才打破沉寂,扭头过去问冯诗语。
“汉庭快捷酒店。
好像在快环边上。”
冯诗语回应道,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走到尽头应该就到了。”
“哦。”
孔令德应了一声,又没话了,只是默默地走着,其实此刻他心里很纠结,早已想好了要问冯诗语的话,真正单独面对了却又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怎么开口,是直截了当地问还是采取委婉的表达方式?这个好像比高考填志愿还令人费神和烧脑。
冯诗语她要保持一个女孩应有的矜持,不会轻意地主动开口,就等着孔令德自己讲出来,这个耐心她是有的。
实际上,她心里大概明白孔令德想说什么,她早就想好了标准答案——这是一个真实的标准答案,不存在半点虚构或者编造的成分。
两个人无声的走到一家便利店跟前,冯诗语停下脚步,“你稍等一下。”
她示意孔令德等一会,然后快步走进这家路边店,买了两个冰淇淋蛋筒,一个给孔令德,另一个自己捧在手上吮着,很惬意的样子。
看得出,她在耐心等待孔令德开口说话,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两个人还是不紧不慢地并排而行,都差不多走到了第三个十字路口了,孔令德才支支吾吾的,声音细小得像草虫儿鸣叫一样:“你们过得还好吧?!”
因为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孔令德说的话虽然声音很小,冯诗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孔令德,一脸的困惑、不解与茫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样问?”
“那,那怎么说?我是想知道你和他过得好吧!
有什么不对么?”
这回轮到孔令德不解了,想想自己哪儿问错了?
“李亭江,你说的是他吧?那次在省城的‘青春年华’酒吧……对吧。”
见孔令德点了点头,冯诗语用手捋了一把额角的秀,眼光望向街道的尽头,“让我怎么说呢!
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在一起了,兄妹能有感觉么?彼此之间碰撞不出火花,哪来的电闪雷鸣。”
她顿了顿,好像在作深思熟虑或者斟字酌句,让接下来要说的话更为准确得体。
“我明确告诉你吧,李亭江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他比我大一岁这样,我一直把他当着哥哥来看待。
这个秘密我本来是想让它永远沉淀在心底,不对任何人提起……”
冯诗语说到这,突然情绪有点失控,声音也哽咽起来,两个眼眶里已是满含泪水,闪着明晃晃的亮光。
孔令德看到冯诗语突然间变成这样子,心里也紧张起来了,不知该怎么办。
“对不起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孔令德感觉唐突了,自己本来就不应该问她这个敏感的问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揭人家的伤疤和痛处。
冯诗语轻轻叹息一声,抬头望着头顶上已经漆黑一片的天空,默默地讲述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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