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范文程府邸,一片歌舞升平,范文程诚邀几位友人在一起对酒当歌,几人杯酒交错品鉴诗词,宴会中时不时传来笑声,有许多的下人在一旁伺候,一个个轻手轻脚,不敢打扰主人的雅兴。
范文程为了挥手撤下了歌舞,饮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怅然的说道:“大明又换了一个新皇帝,明年就会改元崇祯,一继位就杀的人头滚滚,可怜我那几位好友,一个个做了冤死鬼。
昏君不除,天下难平,这一杯酒敬那几位死去的好友,愿他们下辈子大富大贵一生!”
宁完我和鲍承先几人在一旁附和,跟着范文程举起酒杯,洒在了地上。
场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宁完我站出来调笑说道:“范兄何必如此悲伤,你的那几位好友求仁得仁,日后当流芳百世,你应该替他们高兴才是,不应该感到悲伤!
眼下大明昏君继位,正是我等一展拳脚之时,怎能伤春悲秋,切不可因此误了大汗大事!”
范文程只不过想几句感叹,没想到却被宁完我抓住机会教训一番,这让他心中有些火大,平日里他跟这些人争权夺利,表面上亲密友善,实际上早已势同水火。
只不过因为有大明这一个共同的敌人,才让他们斗而不破,维持着最终的底线。
范文程慢慢的收起脸上假惺惺的痛苦表情,表情变得缓和起来,随声附和道:“宁兄所言甚是,多谢宁兄开导,要不然在下还真有可能误入歧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在这里敬宁兄一杯,还望宁兄不要推辞!”
宁完我占据上风,可谓是意气风,却没有得意忘形,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喜色,与范文程对饮一杯,便再次坐了下来。
范文程对刚才的交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最看重的是实际的利益,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他谁都可以出卖。
他之所以出卖大明投靠后金,就是因为之前努尔哈赤给了他足够的利益,现在他之所以拼命的帮皇太极出谋划策,也是因为皇太极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要不然他怎么愿意去屈据这些蛮夷之下,去给他们当狗。
宴会又持续了一会儿,渐渐让人失去了兴致。
范文程一直在观察宴会上人的一举一动,察觉到几人有打算离场的意图,就没有再继续掩藏心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喜悦地说道:“承蒙各位捧场,来参加我主持的这次宴会,今天本想与各位不醉不归,奈何大明新皇登基,局势又有变化,咱们必须抓紧时间想出应对之策,才好在大汗面前占得一丝先机!”
范文程非常中肯,鲍承先和宁完我个人对此无任何异议,别看他们在后金也算位高权重,可对于那些王爷贝勒来说,甚至连条狗都不如。
要不是在大明待不下去,谁也不想来到这辽东苦寒之地,更何况是给人当牛做马。
宁完我这几日也没少受气,大雪封路之后,关内的粮食根本运不出来,再加上之前储备的粮食因为宁锦之战被消耗了大半,要不是范家带头运了一批粮食过来,今年的冬天不知道有多少的部落熬不下去,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活活饿死?
粮食储备不足,白灾又来势汹汹,宁完我一下子成为了出气筒,这几天可没少受到惩罚,幸亏有皇太极替他说情,暂时免了他的刑罚,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想办法筹措明年大军出征的粮草,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
宁完我这两天可谓是愁白了头,之前言语上压范文程一头,只是为了泄心中的怨气,这一口怨气被排解出去一些,他整个人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大明新皇继位,这可不是件小事情,他也是才刚刚得到消息,要不是范文程当着众人的面提起这件事情,他也要找众人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应对。
宁完我饮下了杯中酒,怅然长叹道:“天启皇帝驾崩,信王登基成为皇帝,按理来说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大明朝廷很难稳固下来!
奈何新皇登基继位,不想办法稳固皇位,反而大开杀戒。
从传递消息到现在,中间已经过去十几天时间,谁也不知道现如今的大明京城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大雪封山封路,给消息的传递带来了许多不便,要不是这次消息非常重要,动用了oo里加急,恐怕等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信王殿下未登基之前与东林书院交好,登基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将整个督察院上下清理一遍,更为可怕的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竟然无人敢站出来说话,这才是让我感到非常诡异的地方。”
“大明京城肯定生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那些勋贵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新皇帝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就算有着勋贵们的支持,新皇帝也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除非他还有其他的倚仗!”
范文程静静地听着宁完我的分析,对此他也是一知半解,没有找出其中的缘由,语气忧愁地说道:“信王现在应该叫做崇祯皇帝,再有三个月就改元,新朝新气象,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我觉得崇祯皇帝有些令人难以琢磨,心机太过深沉,之前咱们在大明京师也没少不下暗线,可却没有一人现崇祯皇帝的真实面目,这才是让我感到最为令人惴惴不安的一点。”
“天启皇帝驾崩,崇祯皇帝顺利继位,这本来对咱们是一件好事。
当然在好事变成坏事,特别是咱们之前做出的布置,大部分付诸东流,这中间的损失暂且不提,关键是我们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大的失误,这会引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中间不知道会损失多少人手。
钱财的损失暂时可以不当回事,没有的话可以去抢,可人手的损失对咱们的影响太大,以后再想获得朝堂上的消息,就没有原来那么容易!”
“这次的事情也给咱们提了一个醒,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要放在心中,而不是嘴上说说,鸡蛋真的不能放在一个篮子当中,要不然真有可能鸡飞蛋打,最后落得个一无所获。
我估计等到明天,大汗就会召集咱们商议此事,咱们必须尽快地拿一个章程出来,这才是眼前最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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