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和一句话,就可以定何三的生死,但他就是一言不。
他最恨何三的,不是何三的嚣张跋扈、蛮横无礼,而是何三总是揭他最痛的伤疤。
两个锦衣卫像拖死狗一样将何三拖了出去。
对生的欲望和对死的恐惧牢牢地占据着何三的身体,怪异的吼叫声不停地从他的喉咙里出。
吴忠擎着绣春刀,在众人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又走过来,又走过去,目光从一个人脸上挪到另一个人脸上。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低垂着头。
吴忠突然高声叫道:
"
所有的人都给我听着,皇太孙说了,马和就是南京官办造船厂的天,谁敢忤逆马和,就剁了喂狗!
皇太孙还说了,别以为你们有后台,你们那些后台在孤眼中连狗都不如!
这一次可以网开一面,下一次格杀勿论!
这是皇太孙的原话,你们尽可以回去学给你们的主子听,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连忙齐声高呼:"
听明白了!
"
吴忠朝马和拱了拱手:"
马主事,告辞。
皇太孙要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随叫随到。
假如有什么人皮痒的话,我替他剥了挂起来。
"
马和:吴千户辛苦了。
"
吴忠咬着牙,对着众人低声说道:"
一群挨千刀的杀才!
"
说罢,扬长而去。
马和走进办事房,不一会有人送来了一大沓一大沓的造船图纸,不一会有人送来了厚厚的账簿,不一会有人送来了花名册。
平日里高声大嗓的人变得小心翼翼,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人变得低眉顺眼。
马和说一,他们不敢说二,马和指东,他们不敢往西。
马和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小人畏威不畏德。
他先将南京官办造船厂历年的账目清查了一遍,现大量的银子说不清去路,大量的铁钉、桐油、篷布、木板,船帆不翼而飞。
他又将花名册捋了一遍,现名册上有三层是死人,这么多年白白耗费了无数工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