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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稀罕（第2页）

让你装吧，这下好，真的摔成了骨裂。

6承几乎可以想象出父亲心中隐而不宣的嘲弄。

但是6纨并不曾说这样的话，他只是挤出药膏，帮6承把腿上的淤青揉散。

趁着散药的间隙，6纨不动声色地问：“我听闻，你是为了救一条叫‘阿雪’的小狗，所以才受伤跌落？”

6承的眼眸幽暗，他说：“是的。”

6纨不紧不慢道：“九郎，执念如果太深，恐会伤害自己。”

“我没有执念。”

6承抿紧嘴唇，低着头反驳。

6纨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他专注地看了看6承，忽然伸出手去，轻轻地揉磨了下儿子的头顶。

少年的身量在同龄人中算很高，虽然眼下还比6纨要矮半个头，但是可以想见，几年之后，待他真正长大成人，一定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6纨的手下滑，从6承的头顶处滑到肩背的地方，他的手掌在此顿了顿，低声说：“既然没有执念，就把从前的遗憾都忘了吧。”

“你今天做得很好，成功救回了阿雪。”

6纨温声道，“这世上，从此会少一个伤心的小孩儿。”

“伤心的小孩儿”

几个字眼蓦地尖锐钻入6承的耳朵。

6承的目光短暂失去了焦距，他长睫浓黑，微微地垂下。

“原来爹也知道人是会伤心的，”

6承沉沉地望向自己父亲，他的目光又黑又深，郁结心中多年的埋怨，在霎时间喷而出。

他只觉满腔的热血在喉间翻涌，时隔多年，还能体会到那时候的又烫又痛。

他捏紧拳头，骤然问：“既如此，爹当时，为何连安慰孩儿一句都不愿意？”

6纨盯着6承安静地看了片刻——

比起十岁那年，少年如今白了一些，长高了许多，一张脸在越长越俊的同时，也变得更冷漠了。

6纨神色肃宁地说：“因为比起安慰你，矫正你的性情，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九郎，眼下为父再问你，你那年做错没有，你会如何回答？”

6纨端详着6承的神色，淡淡问。

6承抿着唇，他的面容俊美干净，只是眼神中依然充斥着锐利和倔强。

他别过脸去，执着地不和6纨对视。

6纨无声叹气：“你啊，你啊……”

余下的话欲言又止。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

“沛霖兄，九郎，我能进来吗？”

是纪明意的大哥纪明德的声音。

6纨目光微敛，客气地说：“请进。”

纪明德于是抬腿进门，他身后跟着一名小厮，小厮手上端着刚从炉子上取下来的姜汤。

他们几人听戏听一半，被葛氏从戏堂子里叫下来。

纪明德晓得6承是因为自己儿子的狗才落水，回府以后忙不迭地忙活了一大通。

他是长子，从小就是再周全不过的人，先感激地对着6承作了三揖，6纨父子几度推辞不过，只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