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没有早些带你来!”
苏绾绾:“……”
天色渐晚,夜色四合。
肖家的内室里,肖公为百里嫊宽衣,叹道:“青白路的气运真是让人嫉妒!
嫊娘,你不知晓,他那个关门弟子郁二郎,可称俗绝世,颖悟绝伦,每回他上门造访,我都看不过眼,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偏去继承青白路的衣钵,学那运筹帷幄之道……唉,这样一个玉洁松贞的郎君,真担心他被阆都政场给染黑了。”
青白路是白鹭书院山长的大名。
百里嫊瞧他一眼,并不说话。
肖公将百里嫊的外裳挂在木施上,想了想,又问道:“今日那小娘子如何?倘若她能来学,还算解我一二憾事。”
百里嫊坐在榻上,迟疑片刻,说道:“极好。”
“如何好?”
肖公轻轻为她按摩穴位。
百里嫊年轻时一心从政,曾去蓠州治水,双腿泡在大水中数月,落下风湿之症。
每至潮寒季节,肖公便亲自为她按摩舒缓。
百里嫊靠在引枕上,回忆道:“今日那小娘子的文章颇有见地,谈到的方田问题新解法,倒是令我耳目一新。
“我让侍婢引她入内,却故意不提她的文章,东拉西扯,她也不急不躁。
“我再问她算学和政事,她无半点意外之色,应答有度,还懂揣度我的心意喜好,可见沉稳有急智。
“在此过程中,我故意不露喜怒,她面无惧色,一一作答,无一丝慌乱。”
“无一丝慌乱?”
肖公笑道,“这可是真的?当年你那么威风,连我都不敢与你对望呢。”
百里嫊轻轻瞥他一眼:“或许是我老了,早已没了威望。”
“怎会?”
肖公道,“我眼中的嫊娘,可是容色正好,让我又爱敬又畏惧呢。”
百里嫊轻推他一下,肖公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然后呢?嫊娘,你且再说说那小娘子。”
百里嫊道:“方才说的那些倒也罢了,我最爱的是她的品性。
夫君可还记得宗政家的事?”
“我自然记得。”
肖公道,“可我们自家已是如此,如何敢拂崔仆射的意?只好遣大郎过去看看。”
百里嫊道:“我正是从大郎那里得知此事的。
大郎说,原来早有人委婉帮了宗政公——是苏家二郎。”
“苏敬禾?”
肖公面色古怪。
百里嫊道:“正是。
我询问大郎此事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