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妈叫我来照顾你,”
弋戈拿起床头柜上的茶杯,“你要喝水吗?”
“啪!
!”
茶杯被王鹤玲一挥手打翻,瓷片碎了一地。
“你弟弟都死了!
你还不去看看他?!”
王鹤玲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好像拥有了无限的力气一样,眼睛瞪得仿佛要跳出眼眶,恶狠狠地对弋戈吼道。
弋戈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一震,没说出话来。
等她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
看看他?
怎么看?
弟弟变成了一把灰,装在盒子里。
房间里的动静惊来了堂厅的大人们,王鹤玲怒火中烧地喘了几口气,又晕了过去。
弋戈被手忙脚乱的陈春杏推开,隔着几个焦急的身影看到床上虚弱的她的妈妈。
然后她走出了房间。
弋子辰的照片挂在堂厅里,弋戈第一次这么细致地观察自己的弟弟。
她长得很像王鹤玲,细眉凤眼,男生女相。
哦不,村里的老人说,这种叫“美人相”
。
反正是很好看的。
比她好看。
第二天一早起灵,弋维山和王鹤玲,还有其他亲戚都没有去,是请了专门做殡葬的人来,把弋子辰的骨灰下葬。
这是桃舟的习俗,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
原本葬礼都不必办的,是在弋维山的坚持下,这么多亲戚长辈才来送弋子辰最后一程。
弋戈穿着白麻的丧服,戴了个草编的白色帽子,站在堂厅角落里,没有人管她——弋家的宝贝儿子死了,一部分亲戚忙着安抚和陪伴弋维山,另一部分忙着帮陈春杏干活,连陈思友都面色凝重地陪弋维山坐着。
他们家也没有别的小孩,只剩她一个,哪怕是偷偷溜出去了都没人知道。
然后她就偷偷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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