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送时归来时躲得飞快,该接孩子回家了,倒没再接着躲避。
马车上,时序主动道了歉:“是我不好,是我对阿归少了些耐心,阿归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我的气。”
“阿爹跟你保证,接下来定不会这样了,从今天起一直到蒙学小考结束,阿爹每天都陪你练字温书,这样可好?”
也不怪时序头疼。
他在读书一途上本就是有天赋的,许多东西都是一点便透,他虽能理解有人不擅念书,可他却不能理解——
怎有人写字就这么老!
大!
难!
一页纸上不过十字,时归练了一晚上,进展牢牢卡在零上,除了横竖撇捺稍微平整了些,比划一旦组合到一起,那就又乱套了,百八十字里也不定有个完整的。
时序试过把着她的手写,可一旦他的手离开,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周而复始,整整三个时辰。
……不提也罢。
一天过去,时归早没了对阿爹的怨气,反身扑到阿爹怀里,软声道:“我没有生阿爹的气呐,我知道不是阿爹的错。”
“那我再努力些,阿爹也再帮帮我,等结束了这次的小考,我们就能去庄子里玩了,吃好吃的果子,还能找四兄摸鱼爬树——”
既时归不气馁,时序断没有退缩的。
唯一叫人发愁的,有时努力了,也不一定会有回报。
小考那日,马车上的氛围凝重极了。
无论时归还是时序,面上都不怎么轻松,下车时时序本想鼓励两句,然把手落到时归肩上后,又蓦然没了言语。
最后他只干巴巴说了一句:“等下学我再来接你。”
“嗯。”
时归点头。
蒙学的小考只有半天,下午是教习们随堂阅卷的时间。
夫子们在堂前批阅,学生们就坐在下面静等,虽没有规定他们保持肃静,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成绩了,任谁也高兴不起来,连说话声都罕有听闻。
周兰湘难得没了精气神,从饭堂回来就一直趴在桌上。
也亏得时归知道自己答题的成色,不想过早体会痛苦,饭堂的来去路上只字不提。
然再怎么不愿面对,试卷总有批阅完的时候,赶在下学前,夫子们结束了最后一份试卷的批阅,在旁整理的姬夫子也彻底黑了脸色,一脸不善地瞪着堂下学生们。
“时归!
周兰湘!”
“你们两个上前来!”
时归浑身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往周兰湘那边望去,不偏不倚,正与她惊讶的目光对上,仿佛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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