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红姑娘,老爷在屋里罢?方大人派人递了帖子来,还请姑娘进去通报一声。”
含素在一侧听得脸色一白,急忙忙的奔了回去,对着朱沅道:“姑娘,是方家来人了!”
雀环攥着手:“姑娘,咱们去求夫人,只有夫人能拦着老爷了。”
朱沅立在窗前,淡淡的笑着:“莫急。
我怎会让自己再沦落到那种地步?”
朱临丛占了父亲的名份,确实能做她的主。
但她朱沅,也有的是办法拖延破坏。
就算当真再次嫁到方家,那又如何?她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朱沅,索性挖个坑将方家一家子都埋了,也很省事。
只是事情到那一步,她也容易引人疑心罢了。
她不想引人疑心,不想因着这些人毁了自己预想中平静的生活,便不得不先费些心思了。
朱临丛满面的喜悦,兴冲冲的自中庭领着人一路往外走,赴方似道的宴去了。
朱沅看着他的背影,收回了目光,对雀环吩咐道:“你且去方家门前,寻个机会凑到秦卿身侧,对她说一句话。”
雀环满面的疑惑,到底按捺下来,点点头:“婢子一定照姑娘的吩咐办事!”
到了夜里,朱临丛满身酒气的被小厮扶进了院子。
他一反常态,不去贾氏屋里,倒唸叨着:“去上房,去上房!”
柳氏听到动静,迎下了台阶,将朱临丛搀进了屋子,就着灯光看朱临丛脸色,只觉他满脸的喜气。
柳氏扶了朱临丛坐下,亲自绞了帕子帮他擦了把脸,宵红又端了杯严严浓茶上来。
朱临丛就着柳氏的手饮了半盏,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指尖轻弹着椅子扶手。
柳氏因着今日请朱临丛出去的是方似道,又想到近日传言,不免吊着半颗心落不到实处。
试探的问道:“老爷今日有何喜事?”
朱临丛摇头晃脑的:“夫人所言不错,确实是喜事,喜事啊!”
柳氏心里一沉,抿着嘴不说话了。
朱临丛笑着拉了柳氏的手:“惠心啊,老爷我要外放啦。”
已有数年,他从未再唤过柳氏的闺名,不想今日却得他重新唤起,柳氏冷着脸,不言不笑的看着他。
朱临丛志得意满,全没发现她的不对:“这燕京城内,天子脚下。
七、八品小官有如过江之鲫,像我这般的,半点浪花也掀不起,无家世人脉,一世难以寸进。
倒不如外放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来日回京,也有了进身的资本。”
朱临丛是个心系苍生社稷,有远大报负的人么?不是,柳氏太了解他了。
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燕京脚下,上头真佛太多,没人往他这小冷庙烧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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