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承恩便将陆家商队从进入盘龙关,一直到抵达广陵城郊时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其中夹杂着出发前陆通关于此事的分析。
一席话说下来,他只感觉口干舌燥。
萧望之转头看向黄显峰问道:“前段时间织经司有送来一份密报?”
黄显峰答道:“回大都督,确有此事。
淮州检校苏步青于二月中旬在泰兴府抓获伪燕细作,又查出泰兴军掌团都尉张溪通敌叛国,其人在临死前吐露淮州境内还有一名身份不低的内奸,织经司正在追查。”
他看了一眼李承恩,又道:“苏检校还说,张溪供认广陵陆家负责帮伪燕细作传递消息。”
萧望之眼中闪过一抹奇特的神采,对惴惴不安的李承恩说道:“你家那位小少爷认为,张溪的口供是在陷害陆家,目的是为了保护另外那个内奸宁理?他还有没有其他说辞?”
李承恩从未体会过这样强烈的压迫感,不禁轻咬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垂首答道:“回大都督,陆沉提到张溪是以死间之术布局,试图将您和织经司的注意力吸引到广陵陆家身上。
伪燕此举意在边关,盘龙关或有危险,而且织经司中可能也有伪燕的耳目。”
萧望之沉默片刻,淡然道:“你可以回去了。”
李承恩怔住,他不明白自己有没有完成陆沉交托的任务,但是又不敢开口询问。
萧望之虎目中精光乍现,悠然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少爷,他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李承恩心中凛然,不敢多言。
待其退下之后,萧望之凝望着角落里那棵古树,缓缓道:“裴邃是从何时开始怀疑那个宁理?”
黄显峰轻声答道:“四十七天之前,即张溪身份败露前九日。”
萧望之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让裴邃知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也能猜到北边那些杂碎的阴谋,比他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差不了多少,你说他会不会半夜惊醒扇自己几个耳光?”
黄显峰笑道:“极有可能。”
萧望之道:“这个小家伙心思不浅,信不过苏步青倒也罢了,居然能想到给老夫卖个好。”
黄显峰颔首道:“大都督,容下官放肆一句,在对待织经司的态度上,那位陆家小公子与您不谋而合呢。
苏检校的忠心没有问题,只是对待麾下部属过于信任了些,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萧望之沉吟道:“不必干涉织经司内部事务,老夫没精力和秦正打擂台。
至于盘龙关一应安排,暂时依旧对织经司保密,以免走漏消息。”
黄显峰应下。
萧望之敛去脸上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亲自去一趟盘龙关,让裴邃打起精神来,北边既然要玩诈降,他就得尽到地主之谊。
倘若他连请君入瓮都做不好,老夫会让他再去东海府刷半年的马。”
黄显峰正色道:“下官领命。”
他告退之后,萧望之这才看向沉思中的萧闳,继续最初的话题:“你所谋之策过于粗糙,再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瞒天过海,让伪燕军方跟着我们的节奏行事。”
萧闳将陆沉二字丢出脑海,继续应对这场严苛的考校。
();() ……
盘龙关西北方向,齐燕接壤处有一片长三十余里宽七十余里的无人区,算是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这里曾是两国交兵的主战场,七八年过去后已经很难寻觅到当年铁与血的痕迹,唯见青山郁郁葱葱,春风穿林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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