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一聊到这个话题,原晴之顿时拒绝配合,往地上摊平晒着的稻谷上边一躺,活脱脱一条想要跟着一起被太阳晒干的咸鱼。
她眯着眼睛看向指缝里渗出的那丝湛蓝,单手打呵欠:“林妈,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时代变咯!”
“现代娱乐方式那么丰富,年轻人哪里会对戏曲感兴趣,看戏可是要懂戏才看得明白呐。
再说了,戏曲演员的培养门槛高得很,不挨打根本成不了角。
以前学戏的童生,都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下九流,现在哪家父母还会愿意把小孩子送去受这种苦。”
曾经在历史上风靡盛行的传统戏曲,在迈入现代社会后骤然没落不少。
当初文物修复办上门来登记产权所属,原晴之还盘算着能不能收个门票,早日过上躺平收钱的日子,结果近几年前来参观自家古戏台的人越来越少。
上一回来的那个,还是借戏台拍写真照的,就离谱。
“既然成角这么难,小姐的才能才更加不能浪费。”
林如花放下扫帚,苦口婆心:“昨个儿我听街头邻里都在讨论三天后的戏祭大典。
大典十年一次,对戏曲界的影响深远,想来是个重整旗鼓的好时机。”
戏祭大典是戏曲界的大宴,也是戏曲之城青城的盛会。
这座滨海城市仍旧残留着古时传下来的风俗习惯,每年都会举办祭祀活动,内容包括香火龙,舞狮等,其中在古城搭戏台子献唱又是最重要的一环。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戏一开腔,八方来听,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
所以即便没有人,也不可以中途停下。
古时祭祀都得搭戏台,两者之间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
若是抓住机会在这时登台演出,说不准还能乘把东风,一炮而红。
“不行不行。”
原晴之头摇成拨浪鼓:“别人是别人,我唱戏指不定得送命。”
“唱的什么戏啊,嘴皮子动动的功夫,还能有危险?”
林如花露出怀疑的目光。
“没什么。
刚还没睡醒,说糊涂话呢,林妈你听错了。”
原晴之张了张嘴,抓了把自己鸡窝似的头,颇为生硬地转移话题:“反正我是不可能唱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为了以表自己坚决,她甚至补上一句:“我宁可从996社畜变成oo7社畜!”
能让平日里对上班深恶痛绝的社畜说出这么一番铁骨铮铮的话,显然这个话题已经无法再继续。
原晴之脚底像是抹了油,寻了个借口直接开溜。
看着少女背影消失在内院门口,老婆婆摇头叹气。
她是梨园收养的孤儿,从小在梨园长大,因为没有太多学戏的天赋,平时只能打打杂。
后来伴随着时代变迁,梨园衰败,戏曲没落,原先的戏班子走的走散的散,全都改了行,只有林如花留了下来,在这里经历了大半生岁月。
正因如此,林如花当初得知梨园换了主人,那是打心底里高兴。
老班主一生荣华,传奇事迹多如牛毛,可惜只收了一位亲传。
好在其女原晴之从小跟在老班主身旁,耳濡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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