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仰起脸来,望着她娘,想着她娘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由道:“娘,我爹是我的尊长,又不是你的尊长。
他拿乱写的诗词来给你看,你不爱看不看就是,何必委屈自己?”
看过她爹这几天各处温柔乡流连忘返的模样,孟七七短期内情感天平偏向了“隐忍大度,泪往肚里吞”
的娘亲。
李贤华女士:……扶额,我这个才三岁的女儿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更何况不都是说‘妻者,齐也’,你跟我爹是不分上下的。
他要再拿奇怪的东西给你看,你也写奇怪的东西给他看!”
孟七七上辈子十七年过着近似“真空”
的福利院-学校-医院三点一线的生活,在南朝这三年更是被全家当小孩子宠,她本质上有非常理想主义的一面,对保护罩外面世界的想象总是太过美好。
很多时候,她的思维不是曲线折线式的,而是线段式的:比如说知道后来全家会被战神弄死,她的想法就是那得跟战神搞好关系,而不是寻找联合第三方灭了战神;比如说她爹对着她娘犯蠢萌,她的想法就是当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不是虚以委蛇徐徐图之。
她解决问题的手段,还处在非常孩子气的阶段:直接、简单、粗暴。
李贤华女士压根儿没想到孟七七的点在她爹写给“别的女人”
的情诗上,原本只当是小丫头淘气劲又犯了,随手就把她爹的手稿给撕了。
毕竟小孩子爱撕东西才是常理,谁能想到个正常三岁孩子这么早熟啊?
等到明白过这一点来之后,李贤华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孟七七还在继续作死,跪着往前挪了两下身子靠到她娘小腿上,下巴搁到她娘膝盖上,眼巴巴望着李贤华女士问道:“娘,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她想,她娘这么一直忍着,肯定也需要个倾诉宣泄的渠道——贴心小棉袄此时不上何时上?
谁料到她娘闻言,原本还算平静的面色登时变了,两道柳眉几乎立了起来,眉弓挑高颇有威势,“这是哪里听来的话?你又溜去城南听唱戏说书的去了?我三番五次告诫过你,那地方鱼龙混杂,不许你去——是哪个伺候的跟着你去的?”
……卧槽,娘亲大人,你的重点为毛总是这么奇怪!
孟七七掩面,这是南朝之后有个大才子写的词啊,被大兔朝无数少女推崇为“最美的一句话情诗”
啊!
这真不是一般说书唱戏的能写出来的啊!
大才子……嘤嘤嘤,窝对不起你。
李贤华女士见她不答话,心念一转,咬着牙问道:“又是你父王带你去的?”
孟七七抱头,她爹上个月的确又带着她偷偷溜去听了一回“我朝开国皇帝临沅帝,半马坡智斗吐蕃王,八擒八纵好一个英雄了得!”
但是……孟七七欲哭无泪,亲娘咧,这也不是重点啊。
李贤华见她这样,便在心中定了孟狄获的罪,决定等教导完了小女儿,再跟他这当爹的“好好谈谈”
。
她把趴在她腿上,早没有跪着模样的孟七七拉了起来,帮她揉了揉膝盖,小女儿这随口一句乍一听不如何,细想心头竟也有百般滋味,她压下情绪,平静道:“你父王原配乃是京都赵氏女。
赵氏新嫁不过三月,为你故祖母侍疾,害了风寒竟没了。
便是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该是已故赵氏。
你且把这些乱糟糟的想法都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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