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平时高冷疏离的模样截然不同。
宋元浪瞳孔微晃,移开视线,去看那万竿翠竹,飞鸟落霞。
这次的来访者已经离开,宋元浪却还未回过神来。
他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独立在幽深的小径上。
林间晚风股荡起他单薄宽大的青色衣衫,勾勒出一个孤单瘦削的背影。
热热闹闹的正院里,燕灼华正在同十七说话。
“我这几天都不得空了。
你自己记得去宋元浪那里——我让修鸿哲陪你过去。”
燕灼华端详着又重新戴上眼罩的十七,忽然问道:“你不高兴么?”
十七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燕灼华勾起嘴角,冷冷道:“说谎。”
十七张开双唇,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燕灼华却笑起来,她笑着揉了揉十七的脑袋,道:“因为耽搁你练武了——所以不高兴?被我发现了吧。”
十七有些颓然的闭上嘴巴,没承认,也没否认。
燕灼华半玩笑半认真道:“若被我发现,你没去宋元浪那里,又跑去练武——我就让你没日没夜练武去,不许你吃饭,也不许你睡觉。”
十七闷闷道:“我会去宋元浪那里的。”
说完,把脸转向墙壁一侧。
燕灼华好笑地看着他。
绿檀在外面轻声道:“殿下,晚膳布好了。”
燕灼华便从软榻上起身,走过十七身边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脸颊,笑着走出去了。
燕灼华一面用着晚膳,一面在心里想着事情。
她在考虑,用谁去办宋元浪生父与生母合葬之事。
她身边最得力的人,便是朱玛尔。
而朱玛尔已经被她派去大都了。
再来绿檀、丹珠儿,都是近身服侍之人;于外面俗物一窍不通。
虽有一个修鸿哲,却是鄂国公的侄子,不能完全信任。
燕灼华有些头疼,她想,是时候搬出禁宫,独立开府了。
燕国的公主,有了公主府之后,会有相应的府里人员配置——那才是属于公主的人。
只是单独开府,总要在大婚以后。
她却要与谁成亲呢?
上一世,她及笄后嫁给宋元澈,却因着宋元澈的巧舌如簧,并没有入住建好的公主府;反倒是跟着他住在宋家单独的府邸里。
如今想来,只怕是在公主府里,他多有掣肘,谋逆不易吧。
想到宋元澈,便又琢磨起今日见过的宋元浪。
不愧是表兄弟,一样的心思机敏,惯会利用人心。
外人看来,她这燕国独一无二的长公主殿下自然是过得光鲜亮丽,内里的苦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如今的情形,跟一举一动都被小姜氏看在眼里的宋元浪又有何不同?
燕灼华想到这里,心情烦躁起来,按住额头,粗粗吃了几口饭食,也不知滋味如何,便觉得饱了。
将烦心事先放在一旁,燕灼华唤来丹珠儿,问她道:“过几日便是宋家二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了,可确定了宾客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