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姑侄两位公主的命运倒有些相似,都是皇后所生,都有一个同母的兄长曾贵为太子,但母亲和兄长都早逝,最后仍然只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也难怪有同病相怜之感。
李明则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含章,话锋一转,又道:“你呢,如今虽脱出薛家,但都在玉京里,只怕还会有些纠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含章也坐在她旁边栏杆上,看着那株君子兰雪白香浓的花瓣,摇头道:“不知道,祖父原说让我投奔昌安侯府,说以后一切都有了依靠,如今情势乍变,我也不知何去何从,只能等祖父的吩咐了。”
李明则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笑道:“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好生住着吧,我们一见如故,你又叫我一声姑姑,我定然拿你当亲侄女待。”
含章欣然笑道:“多谢李姑姑。”
当晚,含章被李明则留着歇在主院的东厢房,李明则的屋子旁边,用过晚饭不多久,天就黑了,两人闲聊几句便各自安歇。
含章洗浴过后,换上婢女送来的一身细麻中衣闲闲靠在床头,在熄了灯的屋子里,透过一层薄薄的窗纸,看着李明则卧室亮着的一盏小灯的朦胧微光到了亥时末方才熄灭。
这里是主院,守卫必定很严备,小六是不可能进来了,要与他联系只能别寻他策。
她慢慢躺下,睁着眼睛思索,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脱族,改姓,程熙,王爷公主,李娘子,走出昌安侯府,另一个更大的世界里的人和事好像走马灯里的画儿一般接踵而至,身处其中时不觉得,如今静下心来,倒颇有几分世事难料的感慨。
再想到那枚金葵花上的纹路,陡然心惊,便习惯性伸手探向枕头底下,却没有意料中的坚硬冰凉,含章一愣,这才想起明月已经在李明则手中。
她唇边突然绽出一个笑,明月上藏着的东西,却不会轻易就被察觉的……
果然长辈说的话都颇准,次日一早,方用过早饭,李明则正吩咐管家去把自家侄女和侄外孙女接来归省一天,见见新客人,话音未落,便有婢女来传话说昌安侯府世子在外求见沈小姐。
前番事
“来得还真快!”
李明则不无嘲讽地说道,她看了眼含章,又道,“你怕是不知道吧,昨儿薛家二房三房已经分家,三房的人下午就已经搬出侯府,听说分家的时候吵得不可开交,薛家老太君知道信后都晕厥了,连番请了好几位太医上门应诊,这样的阵仗下来这事想捂都捂不住,今儿早上连外头卖菜的都在笑话呢。
厨娘去菜场买菜都听了好几耳朵。”
她嗤笑一声,又道:“只怕今早上朝时少不得有御史要弹劾薛侯爷治家不严,可是因为你的缘故皇上昨儿才赞赏薛家恭敬勤俭、深明大义,这会儿若是加以责罚皇上脸上也没光,最多不痛不痒教训几句罢了。
他们倒是因祸得福了。”
很是惋惜的语气。
含章本来也有些疑惑为何昨日族中耆老因何全都出现,崔夫人又是为何突然出现在前厅,还提出要程家两人去观礼。
如今看来是早有准备想要分家,自己的事不过是他们寻的由头罢了。
而将程家人请去旁观分家之事,怕是还有更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