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难道自己今天很丑吗?
李琮栖瞧着小哑巴白嫩纤巧的小爪子捂着小黑脸,眼神惶惶,像被扇了巴掌一样,鲜活又生动。
多年来,无论是他,还是他身边的人,皆是凭靠各自的身份,按规矩说话行事的。
只有隐姓埋名出来行走,才能见着最真实的人性。
李琮栖从矮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包蜜饯,丢给了拾月,“吃吧。”
这个小哑巴,可以偶尔逗弄一下解解闷儿。
他不吝啬在她面前做个“好人”
,毕竟也不用付出什么,比养个小猫小狗还要容易。
拾月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
刚说她看起来臭,现在又给她吃的,什么意思?
李琮栖看出了她的疑惑,随口道:“今天不下棋,给你找点事情做。”
拾月诧然,这也算给她找事吗?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特别的差事。
随即又讨好地比划道:“明日,我就把脸洗干净!”
她甚至都想当即起誓,以表决心。
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被男人嫌弃脏臭,无论有着怎样的不得已,心里也不会好受。
拾月鸟悄地瞄了眼黑衣男,见他还未从她脸上移开目光,她有点怀疑,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并不十分熟悉。
有些言行她比划,他猜得到,可是“明天”
这个表意,并不好猜。
他会不会以为,她现在就要净脸呢!
拾月犹豫了须臾,还是从腰兜里抽出了锦帕。
马车内有茶水,她拿起杯子往帕子上倒了点,润湿后开始擦脸。
李琮栖阅人无数,各色风情品貌的美人自然也是见得多了,但入他眼的女子,皆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
像这种丝毫没有敷脂抹粉的清澈脸蛋,他还是第一次见。
车内没有铜镜,拾月拿着湿帕一顿乱擦,好在脸儿小,差不多都擦净了。
李琮栖见小哑巴露出了庐山真容,不禁向她倾了倾身,仔细瞧着她的脸蛋,心下不由赞叹了声。
眉眼如画,雪肤花貌。
这等姿色出现在长升殿,难道真是那里的伎人?
一张俊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离得极近,拾月心内霎时便兵荒马乱了,可表面却八风不动,依然老老实实的坐着。
她知道,他在打量自己。
她之前是那个样子,现在变了脸色,他想要看仔细些是正常的。
她乖的让人意外。
李琮栖盯了会儿,便就直起脊背,与她拉开了距离,但眼睛依旧锁着她。
见她额头有一块污迹没有擦净,他从袖袋中抽出条锦帕,亲自动手小心地帮她抹去。
他的目光可不和善,他探究地瞧着她,正大光明的不怀好意。
但这姑娘却像没有察觉到一样,木讷又纯稚的回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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