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安眼睫一颤,捻着银针顾左右而言它:“后半夜他会又呕又泄,为免你这香闺被弄得污秽不堪,将他挪去我屋,我也好照料他。”
唐卿月抬眸追问:“还会流血、吐血吗?”
冯时安略思摇头:“丹药化于体内,逼得气血离经借道,所以才会鼻衄和吐血。
我已经给他放过血,还施了针,应当不会。”
唐卿月提着的心半放。
冯时安收手,收拾好矮几上的银针牛皮卷子,起身道:“银针要滞体半炷香的时辰,我去伙房看看药煎得如何。”
她应了一声,静静看着木诺凤迦红若猪肝的脸……看他微拧的眉,高挺的鼻子,和鼻唇沟下时不时颤抖的方唇。
“那么羞辱你还来,非得因我弄丢了小命,你才甘心?”
她轻声幽幽,轻抚他滚烫的脸,“我怕是克你吧!”
几乎,他每回见她都会受伤。
她微凉的手指下滑,抚上他烧得干裂的唇,“指定是我俩八字不合,好在往后不会再见了!”
待李向淮与张景从西京回来,将在洛京放贷的钱从各大质库、长生库取回,她会连钱带人消失,令他再觅不到。
冯时安端来汤药,取摘银针一毕,她已将汤药吹凉,一勺一勺喂木诺凤迦服下。
木诺凤迦体内燥热,正干渴得厉害,阖着眼帘张口以就,须臾将大碗药汤喂入腹中他虽陷于昏迷,却乖顺得令她诧异。
放下药碗,她拿帕子给他拭了拭嘴唇的药汁,起身出屋,召来府中所有护卫。
负手立于庭阶之上,她语气威严:“不得将今夜的事透露给萧院使半分,若有人暗透了消息,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因有前车之鉴,诸护卫怕她又大雷霆,赶忙应了,抬来竹辇,将昏迷的木诺凤迦抬去冯时安屋内。
她则去了后院,遥遥便听到唐莲子劝说的声音:“忘忧道长歇歇气,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被她气饱了,哪里还喝得下茶?”
“师姐,是他自己同意吃的,又非本仙逼他,怨本仙做甚?”
“仙?你还仙?你这些年炼丹炼得神智不清,活脱脱一个丹魔,尽害人!”
“唐逸旻吃了本仙神丹变得疯疯癫癫,也算善事一件,哪里就尽害人了?再说,本仙的纯阳丹为上乘妙品,是那黑小子自己气血亏损,耐受不住。”
“你还说!
明知他气血有亏,还给他服食纯阳丹?”
“啧,我以为那是解毒的百草还魂丹,哪里晓得是纯阳丹?”
“你还有理了,跪好!”
唐卿月本打算劝忘忧道长饶了姑姑跪香,听完二人一席话,她转身返回原路。
姑姑生着一副四处漏风的心肝,有着不着调的性子……
据表哥说,纯阳丹所用药物,能促使男子精血妄动,意乱情迷,脑中生出非分之念。
姑姑逃命那夜弄乱了包袱,给木诺凤迦吃错了丹药不说,还吃不准哪只琉璃瓶内装着解药……且府中又无青楼伎子,木诺凤迦得不到及时释放,会暴阳而亡。
若非她与冯时安赶回,施治及时,只怕木诺凤迦危矣。
姑姑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