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晦眉尾微挑,掀起眼皮,嘴唇动了动,“你怎知种在燕地的海棠,没有这儿的好看?”
云喜的背脊不由一僵,垂了垂眼睫,转开脸道:“奴家都是听府上的婢子家奴讲过,他们有的来自殷都,有的来自别国,都说这儿的海棠花很美,别的地方比不上。”
怕谢如晦继续问下去,复又道:“其实奴家也不太相信,若十七爷真的想在院子里种一棵海棠树,也好验证婢子家奴们的话。”
谢如晦道:“不种也成,把这座祖宅从赵员外手中买下来。
海棠花在初夏开得正盛,每逢初夏便来此地歇上一月,何不美哉?”
云喜闻言,万般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可!
那是人家的宅子,十七爷怎能把人家的祖宅买了去!”
心底犯嘀咕:燕王府不大吗?神狼军营不大吗?用得着把别人的家给买下来吗?
谢如晦微怔,似发现一丝端倪,继续道:“为何不可,当年他们不也把自己的祖宅低卖了出去?”
云喜神色黯然,只觉浑身血液被冻僵了一般,一时气急,忙道:“你以为人家真的想把祖宅给卖了?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这般做,我们断不能做戳人心窝心肺的事啊!”
谢如晦眨着那双星目,薄唇抿成一条线,淡淡然道:“我一说要买下来,你便处处否定,还真跟别的女子不同,我原想从赵员外手上买下,当礼物送与你。
可我瞧着你,很是紧张的样子,我不买不可,管他什么祖宅旺宅凶宅,它都已经成为了我的囊中之物。”
云喜瞪大眼睛,被他这番言语,气得鼓鼓的,“好啊!
那十七爷记得从那母子身上高价买回,方显对奴家的诚意。”
谢如晦那张清隽冷然的脸柔了神色,他将手伸出来,轻轻捏了捏她的面颊,双眸含笑。
云喜被他盯着,不由心惊肉跳,香腮带赤,旋即打掉他的手,气得转身不理他。
可云喜到底是女儿家,不比男儿力气大。
谢如晦只稍稍用了一点力,便把她一手掰过来。
从他的视角来看,他发现云喜的眼眸充满倔强,而偏偏这份倔强,勾得他浮想联翩。
两人在屋檐上闹了几许,最后还是谢如晦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飞回地面,原想偷个香吻,怎料她一着地,脸红耳赤地剜了他一眼后,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挣脱拥抱,跑出院子。
谢如晦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不禁哼笑了一声。
果然这个小娘子有秘密。
一提到这家母子,眼睛顿然生辉,还因为他们又惊又喜。
不过细细想来,那对平民母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抬头望了望今晚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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