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宫从怀里掏出了那份长帖,准备把上面的题目背下来,然后烧掉。
可是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同时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密集的冷汗。
他已经发现,自己好像猜错了席间那些人的身份了。
因为,长帖上并不是只有无锡县的试题,而是整个两浙西路所有县、州所有的科考试题都写在了那张长帖上。
这根本不是一個县府的学政能够掌握的内容。
在看完长帖上的所有内容以后,邬宫便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了。
难怪,对方会如此的紧张。
原来,这科场舞弊居然牵扯到了整个两浙西路,七个州,十多个府县。
如果说一个县的试题泄露了,可以通过更换试题来解决。
反正乡试都是地方上出的试题,并不用很严谨,考前更换试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果一整个两浙西路的试题全都泄露了,那一切又都不一样。
有一些重要的州府试题是要上报给朝廷的,贸然更改,底下的官员根本没有办法向上面解释。
一旦引起怀疑,上面再有人上来细查,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掉脑袋了。
相比较冒险改题,夺回这份长帖,杀人灭口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邬宫感觉自己的手上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不敢再看了,匆忙的揣进了怀里。
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做得很隐秘。
却没想到,还没抬头,一只臭烘烘的手掌就向着他怀里的长帖摸了过去。
邬宫眉头一挑,身子往后躲了躲,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张满脸横肉的面孔。
不是别人,正是不远处桌子上的醉汉。
这家伙原本是官府里的衙役,后来因为醉酒闹事,才被开了公差。
他在衙役干活的时候见过这种公文长帖,无意之间看到了邬宫拿出了长帖,又打量着这个小叫花子,全身破破烂烂灰头土脸,便想着是不是有油水可捞,于是便出手抢夺长帖。
“呦,还敢躲!
藏了什么好东西,给大爷看看!”
邬宫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种狗血的事情,自己都能够碰上的吗?
他赶忙陪着笑脸:“哪有什么好东西,这是一点酒钱,还请大爷,您高抬贵手。”
从怀里掏出了一两碎银子,递给了面前的醉汉。
醉汉眼前一亮。
眼底闪过了贪婪。
接过了银子放在手里晃悠了一下,最后又指着身后桌子上的一众醉汉:“大爷的这些兄弟呢?”
给脸不要脸?
邬宫手已经摸到了匕首上,他收起了笑容,:“一两银子,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