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章望生膝前,仰头看他:“三哥,她压根不配跟你?说话,这儿?很多人都不配跟你?说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当他们是?蛆,是?苍蝇。”
章望生抬起眼皮,他脸上很伤感?很痛苦,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
南北忽然又?站起来,把章望生的?脑袋搂在胸口,她垂着脸亲他发顶:“三哥,我要是?能替你?难受就好了,都加我身上吧,我不怕。”
章望生缓缓闭了眼,他环住她腰身,脸庞紧紧贴着单衣下?肌肤的?温度,他想带她走,到?一个与世隔绝只有?他两个人的?地方去。
南北这么一直抱住他,他是?她的?,她极力想要安抚他,告慰他,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灵魂得以愈合。
没过两天,突然有?人闯进家里,强盗似的?,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章望生买的?那些书、图纸、日记,全?都扔到?了院子里,这是?他反动的?证据,袁金枝也来了,审讯他画这些东西,是?不是?在策划什么。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些东西便聚在一起,叫人烧了个精光。
纷扬的?纸屑,在春风中飞舞,章望生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为灰烬。
南北哭着想要扑救,袁金枝在一旁冷嘲热讽说:“看不出,你?对反动分子还挺痴情的?,可惜章望生不止你?一个头儿?,你?当个小老婆怪起劲的?。”
南北眼睛通红地瞪着她,袁金枝哈哈大笑,扭头告诉章望生:“你?跟女知青邢梦鱼乱搞的?事,我已经上报了,章望生,你?就等着吧。”
这件事,马老六出来作证,说那天下工,人都走了,只?有?知青邢梦鱼坐路边哭,章望生坐下来跟她说了几句话。
袁金枝不依不饶,问马老六看见全程了吗?
马老六表示,谁要是打算搞破鞋,在那路边搞呐,不得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
这话谁听都在理,气得袁金枝叉腰骂马老六思想?腐化,被反|动分?子收买了,非常可恨。
她把马老六推下台,马老六跌破了脑袋,血哗哗直淌,他捂着额角说:
“我说的?都是真话,问我一千回一万回,我还是找个话。”
马老六说完这话,人就晕过去了,章望生背起他,往卫生院跑。
马老六的?血是热的?,跟头?发黏一起,滴滴答答,淌在了月槐树的?土地上。
春天在人间结束了,风热起来,平原上泛滥着日光。
章望生两条腿直打颤,筋肉像要散架,他喘着粗气把人一路背到卫生院,汗水混着血,湿透了衣裳。
大夫给马老六包扎止血,他嘴唇白纸一样,慢慢醒过来时,章望生守在旁边。
“六叔,你好些了吗?”
马老六天晕地眩的?,好半天才?晓得自己在哪里,他虚弱地说:“就这点事,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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