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了,就喝血燕粥,鱼翅粥,它虽生下来就以这些补品为主食,还是将红红的小鼻子吃得流了鼻血。
之后,它就躺在陶蓁的怀中睡着了,这一觉,从此千年。
没有人愿意动手。
老头儿躲在假山后抚琴,任琴声如怒海。
陶蓁站在水池边看一池游鱼在冰凉的水中蜷缩,一言不发。
铜雀说自己熬药走不开,躲在一角不停地扇风。
那一天,冬日的绵绵细雨下了一整天,雨滴如冰珠子,下着下着,就白成阵阵雪花。
慕辰苍如白梅的唇被掰开时,所有的人都在落泪。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慕辰的呼吸开始平稳,心跳也日趋正常,却再也没有醒来。
陶蓁除了照顾慕辰,有时会进他的书房坐一坐,读书,在一本儒家经典着作的竹简中发现了一张字迹飘逸的字条:
一、派人接张逢的母亲入京
二、为阿信设计王府
三、韩鼎寿辰将至
四、犒赏辰风鬼骑
陶蓁便如字条上所写,一一照办了,阿忠、阿信、张逢等人凯旋归京之后,皆惊喜感动不已。
慕辰却依旧昏迷不醒。
陶蓁开始像个真正的王妃。
过年时候,她给殷王一党的打小官员、府上家臣们准备丰厚的红包,她将殷王一党的所有能人异士及他们夫人的生日、大事都一一记录,悉心打点;帮年轻的将领们娶亲,送上一份又一份厚礼。
凌宛天每日来探望,依旧是搬来如山般的药材,陶蓁毫不吝惜地赐给部将们家中的生病老人。
她也时常亲自照顾昏迷不醒的慕辰,喂水,喂粥,按摩。
帮慕辰擦身体的时候,打量着他清瘦的身体,她依稀记得,他曾死死拦住她,甚至三天断粮断水来吧拒绝她的照料。
不同于乌米尔的黝黑健硕,他的身体犹如一团清洌的云。
可是,这云竟真的没有温度,没有生命一般,冰玉似的脖颈之下,青色的血管流淌的似乎不是血液,而是凝滞的冰泉。
那年冬天,红梅树上花开如荼,一树的血色花瓣招展着,似是要探入殿中,守望自己的孩儿一般。
那年冬天特别短,绿草早早就钻出地缝,杜鹃花谢了,桃花,梨花谢了,玉兰花香气扑鼻。
锦瑟种的药草也繁盛开来,黄耆花、杜仲、丹参药花,清香和着苦香,沁人心脾,愣是没有让那沉睡中的人儿醒来。
陶蓁将慕辰推到玉兰花树下,让熟睡中的他闻听黄鹂鸣叫时,清晨的日光如薄纱般洒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浓黑如蝉翼的睫毛似乎又细密了些,投下的沉沉影,似是遮住了他所有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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