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39章(第2页)

两间小屋,不大,收拾得整洁干净。

架子上摆了一满排的小木雕,谈善用干布擦脚,一双脚踩在长凳上,无意问:“怎么还亮着灯?”

一整条街巷就这一家。

老人没什么好瞒的,说:“家里有个不孝子,在东边集市做生意,谁知中了别人圈套,不知吃什么生了瘾症,为此物散尽家财,拿刀倒逼家里爹娘拿钱,最后当了妹妹嫁妆不说还抵了家里三亩田,走火入魔。”

“后来他一个雨夜出门,再没回来。

老伴伤心,一病不起。

家里就剩下一个幼女,还未及笄,只学得一些雕花的手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话时脸上不见伤心,只是陈述。

苍老腰背却弯下去,再也直不起来。

谈善沉默一会儿,想安慰两句,端着姜茶出来的柳儿快言快语:“阿爷当年还跟姜王打过仗,阿兄做这样的事,叫阿爷心里不好受,夜夜睡不下,死了也是活该。”

“……”

徐流深手指在桌面一叩,眼皮微抬:“他从什么地方拿到五石散?”

“就是那个吃了上瘾的东西。”

谈善解释。

柳儿想了半天:“不清楚,但他常去一个勾栏院,里面的老鸨长得丑。”

临走谈善磨蹭了一会儿,不知有什么话要同柳儿说。

徐流深立在晃动的老旧窗花边,刚吃下去的生姜茶烧得慌。

好在他面无表情,又是深夜,看不出来。

老大爷瞧见院子里二人交谈甚欢,不由意动,咳嗽一声问:“不知令弟家住何方,有没有婚配?”

徐流深心里那把无名火越烧越旺,他想说你妄想,教养不允许,冷漠脸:“有。”

拒绝之意明显,柳儿天真直率,只是性格上相配,家世必定差一大截,嫁过去要受苦。

老大爷拄着拐杖,叹息:“晓得了,更深露重……慢走。”

告别时柳儿站在门口,少女身量正正好抽条,表情灵动。

谈善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心想家中只剩一个老父,也不知她未来会如何。

徐流深目睹他频频回望,微妙地顶了顶后槽牙。

——他觉得古怪,又不明白古怪在什么地方。

头顶月亮漂漂亮亮,映衬得他唇色清亮如水。

十七岁的鬼,谈善心底咂摸过一圈,袖子里细长物贴着脉搏,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回宅院更没机会。

一堆黑衣的护院守在外面,一见徐流深踏入院门迅速迎上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徐流深的眉头拧起来。

他显然有事,这时机一点不唯美,也不恰当。

谈善想至少先洗个澡,于是留给他一个潇洒的招手背影。

分开是潇洒了,半夜谈善开始发烧,烧得头重脚轻。

他下午跑太快闪躲不及撞到脑袋,淋雨倒是快活,头一直眩晕着转。

再加上风寒发烧眼冒金星,根本动不了,老老实实裹着厚重棉被在榻上打喷嚏,“阿嚏”

“阿嚏”

一下接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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