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抹了把眼角:“殿下一个人惯了,有什么事都往心底吞,疼狠了也不会开口。”
谈善心尖一颤。
唉。
唉。
他心里压着什么,堵得慌。
顿了顿捞起来衣摆,冒雨顺着山坡往下小跑了一阵。
背后脚步声响起时徐流深心底没什么感觉,他双手藏在袖中,左手牢牢握住了右手手腕,握得再紧还是无法遏制地抖动。
世子其实是厌恶这种懦弱的。
他人生中没有人教会他软弱,也没有人教会他将这一面示于人前。
“殿下。”
撑伞的老太监面露难色,询问,“这……”
徐流深说:“给他罢。”
谈善接过伞,稳稳地撑好。
台阶上有一层层青绿的苔藓,他踩着小小水洼,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笼在同一片深蓝泼墨伞面下。
“本宫……不日会去昭山关,不会叫你在宫中待太久。”
徐流深垂了眼,这时候又觉得措辞无力,“你若是不想回宫……”
他做出让步道:“待在此地也可。”
谈善一直没说话,盯着脚下一块湿漉漉的地。
徐流深松了手,右手垂在身侧,难捱疼痛从关节处上升。
他再也压制不住,轻而迅速地喘了口气。
刚要再什么,手腕忽地一轻。
“疼不疼。”
谈善攫着他手腕,说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小声:“等回去后用手帕热敷,会好一点。
煮热姜茶喝也可以。
平时穿暖和,还要多吃牛奶和鸡蛋。
我姥爷学医,我常常给他抓药,回去以后可以给你煎,不会苦的。”
他用劝小朋友的语气哄道,“我还可以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远处正好有人敲钟,起初还慢,后来敲得愈发快了。
暮色幽幽,天边扯响春雷,一唱一和。
太久,久到雨水渐渐歇了,天边冒出半道彩衣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