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荒诞,没有人放在心上。
月中,鳌冲旧部频频私联萧重离——他们愤恨至极,怒火焚烧理智。
鳌冲当年随姜王战场杀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徐流深明明可以伺机营救,而他却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之射杀,毫不顾惜尊师性命,令臣子心寒。
姜王压之。
十月深秋,姜军胜,班师回朝。
王世子回京当日进宫,面见君父。
“寡人再问一遍。”
十二毓冠冕上金珠熠熠生辉,玉玺、明黄圣旨和诏书摊开。
徐琮狰俯身,忽觉自己的幼子已然要高过他。
“你依然想要婚书?”
夕阳从宫殿外洒进来。
徐流深想了想,对他说:“君父,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超过王位,超过世间一切。”
他转身往殿外走,迈过门槛的那一步像是要小跑起来。
徐琮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重重宫墙绿柳之下,他似乎望见多年前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脱离了太监宫女的照看后第一次向他跌跌撞撞地奔来。
他的牙齿还没有长齐。
天气好到不详。
朝服深重地压在身上,魏沈上半身直立,和文臣一道跪在汉白玉石柱边,跪成一道巍峨的人墙。
徐流深脸色一瞬间阴沉。
“请殿下留步。”
魏沈将官帽取下,放在身前。
他没有抬头,额头抵在冰凉地砖上:“曲池枯,王朝覆。”
“您做了什么,付出代价至此。”
曲池是姜王宫内一方活水,它只枯涸过两次,一次在王世子周岁大病时,另一次在不久前。
老巫祝颤颤巍巍地跪出来:“殿下!
妖物祸国啊!”
徐流深:“本宫不想大开杀戒。”
老巫祝几乎是绝望的。
他跪在坚硬地砖上,用一种悲戚而绝望的眼神望着自己面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