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生什么。”
谈善搓了搓鼻尖,安静了一会儿,又问:“真的没有?”
鬼说:“没有。”
谈善停顿,突然问:“为什么不让碰。”
鬼喉结往下一滚,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谈善身上。
他还记得的,眼前这人怕冷,也怕热。
雨夜凉爽,睡着后就会主动往他怀里钻,脸颊贴着他胳膊,小动物撒娇一样无意识地汲取热量;等天气热了不喜欢穿衣服,要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才好。
他漂亮,也纤细,手长脚长,腰肢柔韧。
背脊拱起时像一只美丽的天鹅,或者因搁浅而跳动的白鱼。
他没什么自己在面对一只鬼的自觉,也不知道鬼意味着什么。
乌黑额发长出些许,天真得可爱。
鬼强忍暴戾:“不想。”
谈善花几秒分辨他话里的意思——
算了,理解不了。
“不行,可是我想。”
谈善干脆地拒绝,“就碰。”
他一边快速靠近一边脱羽绒服,脱完往沙发上甩,从毛衣袖子里挣脱出半只手,还抽空指导:“你快抱我。”
鬼警告:“……谈善。”
谈善:“在这儿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鬼退到墙角,一堵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眼看他就要穿墙而过,谈善猛然一停,盯着他看。
“我要生气了,你不说清楚,又抵触我。”
谈善冷脸道:“你再退一步试试看。”
鬼忍耐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又冒出隐隐的暗红。
他周遭气息压不住,阴寒冷意倒灌而出。
谈善霎那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往后退。
他退的动作太明显,鬼脑子里那根岌岌可危的神经一下崩断。
“砰!”
谈善愣在原地,躲都忘了躲。
等脖子被卡住往上抬时才后知后觉什么,他甚至不是害怕,强烈的喉口阻塞令他干呕,他这才出于求生本能吃力地发出一个音节:“徐……”
王世子有一双并不养尊处优的手,他精通六艺,尤擅骑射,能拉上百斤的沉弓,臂力难以想象。
从小臂劲弧往下是张开的五指,骨量重于皮,指骨明晰且瘦长有力,每一根指节附近埋藏青筋,内收于腕部。
虎口和中指内侧布满厚厚一层茧,常年弯弓射箭习武所致。
这双手上不管戴什么东西,红玛瑙,翡翠扳指,亦或是裹缠纱布都有一种暴力美感。
华丽和柔软无法削减一丝一毫上面附着的残忍。
“谈善。”
鬼舌尖轻轻一抵上颚,再一卷舌,悚然地从唇齿间发音——他没有真正用力,他只是想和谈善平视,他太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爱人。
一千多年,太久了,日子从不是一二三四五数到一千,是一二三四数到三百六十五再从一数到三百六十五,数一千多次,从零走到一还有二十四乘以六十乘以六十要数——没有人这样记录时间,但地宫太黑了,必须这样才能对时间的流逝有准确的认知。
鬼坚信有人会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