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周是个面瘫,小时候烧烧坏了脸部神经,让他看起来不苟言笑,城府深沉。
实际上6周的内心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冷硬。
“啪”
的一声,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凭什么!”
6周两腮潮红,眼神有些迷离:“我在厂里兢兢业业干了十多年,到现在才是个保卫干事。
宁卫东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打个酒嗝,拿筷子狠狠夹了一口土豆丝,沥沥拉拉掉了好几根,狠狠塞进嘴里:“老吴……”
旁边的吴秉忠带着几分逢迎:“老6,你说的太对了,那孙子就是小人得志。
原先我对他多好,他特么缺钱,想起黑签会,我二话不说就参加了。
你说我一个国营的,一個月工资42块5,我缺他那几十块钱?不就是给朋友帮个忙。
可他怎么样……进了楼里,尾巴就翘上天了,让他办点小事,那个推三阻四。”
6周一听,更是同仇敌忾:“没错,丫就是小人得志!
以为攀上了李沛航就万事大吉了,保卫处可不姓李!
他以为从外边到楼里来这么简单?老吴,你瞅着,我管保让他怎么来的,怎么给我滚回去。”
吴秉忠在旁边连连称是,心里却奇怪6周为什么对宁卫东的怨念这么大。
按道理宁卫东从西门调出来,跟6周根本扯不上关系。
却不知道,6周另有心思,原想跟楚中新一组,直接调查刘新文和王宏,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宁卫东给抢了位置,令他计划都落空了。
6周泄了情绪,有些酒意上头,站起身道:“老吴,我还有点事,等下回我请。”
吴秉忠一愣,眼瞅着6周起身就往外走,心里犹如跑过一万匹草泥马。
他酝酿了半天,刚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准备打听打听调查小组的情况,6周一抹嘴说走就走。
“哎,老6,你忙什么?这才几点啊”
吴秉忠还想挽留。
6周态度坚决:“不喝了,走了。
等下回,下回上我家去。”
说完了,披上大衣就往外走。
吴秉忠张了张嘴,只能把人送出去,眼看着6周晃晃悠悠骑上车子,等人走远,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转又头疼起来,6周这边也没搞到什么消息,明天让他怎么交代。
6周骑着车子,刚才喝了有半斤二锅头,现在被风一吹,酒劲又反上来,让他脑子更不清醒。
原想骑车子回家,却浑浑噩噩的,等再清醒过来,竟然到了刘新文家附近。
6周单腿撑着自行车,往一间亮着灯的房子看去,神情复杂的嗤笑一声:“刘红娥,当初你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你又怎么样了?千挑万选找了个短命鬼。”
当初刘红娥是厂花,在广播站,工作又好,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
6周也是,而且相当热烈,却弄得一地鸡毛,刘红娥最终选择了刘新文。
原本6周也没什么怨言,刘新文既是大学生,又是技术干部,他条件没法比。
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死了!
这令6周心里又萌生出几分念想,原先你看不上我,现在你一个寡妇,难道还看不上我?
6周这些年相亲不顺,都三十了,也没成家。
除了他有面瘫的毛病,也因为他总爱拿人跟刘红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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