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得好近,声音那么低,隐隐透露出一种危险,似乎已经想了很久,也忍了很久。
明濯仰着头,缓声说“解开契约,再杀了我。”
他们这两天总是离得很近,似乎有了那个契约,不论心怎么想,身都会先贴在一起。
洛胥没有否认,他俯首,在明濯耳边说“好聪明。”
“来你还没有找到解开契约的办法,所以决定不论如何,都要把我从神宫带走,以免我被别人杀。”
明濯侧过头,他今晚醒来后就没有笑过,到这会儿,忽然如释重负似的,“我在见灵殿里杀那些人,你其实早有预料。”
洛胥面不改色“我与他们原本就没有关系。”
明濯很敏锐“是没有关系,还是你原本也想杀他们”
洛胥道“我跟他们有什么仇”
“你问我”
明濯目光错开他的脸,回到漆黑的屋顶,“那我就猜一猜。”
两个人挨得很近,可是氛围早已不再旖旎。
相比跟人谈论“痛”
,明濯更习惯现在,现在他是永泽。
他说“你刚说,从十五年前开始,契约就生效了。
那么为什么这些年你从没有来过霈都明晗骗了你父亲,你父亲居然就这样算了。”
洛胥还撑着身,没有回答。
明濯盯着上方“还有,崔瑞山几个人死了,你连都不一眼。
怎么,不是他们请你来的吗”
这是洛胥霈都之行最矛盾的地方,为什么他被套上狗链的时候没有来,非要等崔瑞山等人邀请了才来
明濯说“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受邀前来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契约,还是为了杀他们。
你跟他们有仇。”
他这会儿彻底醒了,眸光微转,从洛胥的沉默中窥见了答案“是你提醒了我,十五年前,明晗为求庇佑,拿我献宝,你父亲既然答应了他,必然会如约保护他,可是这样一来,你父亲势必会惹恼其他人。”
明晗原本有日神庇佑,众人虎视眈眈,好不容易等到日神消散,却又半路杀出个天海御君,这让众人如何忍得了
“群狼环伺,你父亲光凭一个诛天银令,恐怕难以震慑群雄。
更何况女王死后,天海御卫游守不出,六州宗门中尊敬者有之,畏惧者甚少。
因此,你父亲越是想要保护明晗,他们越是会把你父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夺权,也为了逼宫,他们只能想到一种解决办法,”
明濯停顿须臾,“那就是杀了你父亲。”
洛胥撑在被褥间的手掌骤然收紧,他颈侧的线条又绷了起来,有一瞬间,他像是露出了獠牙。
明濯声音很轻,耳语似的“可是你父亲是天海御君,他修为莫测,又有天海御卫追随,要杀他谈何容易是以,他们绝不会选择与你父亲硬碰硬。”
既然不能硬碰硬,便只能想一些阴损的办法,最好是能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这样人死了,即使天海御卫想要追究,也没有
证据。
明濯根据过去的经验来猜,能做到这样不留痕迹的,可能是咒杀,也可能是毒杀,他不知道细节,但是他可以确定,这些人得手了。
因为洛胥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