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六月到了,太太让翠儿别再过来伺候,去打点槐花的婚事。
太太身边换了玉兰过来伺候。
玉兰这几年养的好,性子也如以前那般爽利。
因着自己的命都是耿府救回来的,大少爷还为此背了黑锅,玉兰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平时做事都用了十二分的心,如今能伺候太太更是用心。
太太如今身体更差了,几乎足不出户,整日里靠在榻上,最多就是太阳好的时候,去院子里晒会儿太阳。
轻寒每日回来都会去太太院子里,陪着母亲说说话,有时候也会一起吃饭。
轻寒甚至没有问过为什么母亲身边换了人,不敢问。
只是夜深人静时,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常常让他惊醒。
昨夜,轻寒几乎一夜未睡,只因在太太院子里碰见翠姨,翠姨拿着替槐花置办的嫁妆饰,让太太过目。
两人一边说一遍看,轻寒就是那时候进去的。
看着那些东西心里刺痛,抬脚出了院子,回到自己院子里,叫上石头,去听曲儿。
一边听一边喝酒,后来就醉了,醉了也睡不着,心里难受的厉害。
只好一直喝,直到人事不醒,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半夜里吐了好几次,吐天洼地的难受,睡得不好。
早上起来头痛欲裂,胃里也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石头端了一碗热粥,轻寒只一口就知道是槐花那丫头熬的。
忍着锥心刺骨的痛喝了那碗粥,急匆匆出门,去了公署。
坐在办公室,心中百转千回,没心思做事,就一直坐着。
十点多的时候张言进来。
“轻寒,今儿不舒服?”
“昨儿晚喝的有点多,难受。”
“那得回个酒啊,中午哥哥我请客,给老弟回个酒。”
“还是算了吧,难受的要死。”
“如今这日子还是醉生梦死的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轻寒皱起眉头。
“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张言靠近轻寒低声说:“东三省出事了,听说张大帅的专列被炸。”
轻寒吃惊的看着张言。
“此话当真?”
张言点点头。
“已经几天了,现张大帅生死不明。”
“日本人干的?”
“八成是。”
“岂有此理!”
“日本人这是急眼了,张大帅头脑清醒,不上日本人的当。”
“日本人提出的警告太过苛毒,若是答应,形同卖国,张大帅一介军人,岂会卑躬屈膝。
退守关外已是最大让步,那也是身为中国人,不忍国民再受战火荼毒,让他卖国求荣,岂能容忍,那是在打中国军人的脸。”
“唉,铮铮铁骨,就这样烟飞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