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盛昀冷冷望着,已懒得再多说一个字,扬手一挥,示意邢昭把轿子抬到门口,将二老护送回家。
二老受宠若惊,人也确实撑不住了,连着对官老爷道了三声谢。
眼见父母被衙差搀着入了轿中,陈锋慌了神,忙上前阻拦,被酒肉掏空的身子经不住推,衙差还没使力,人就自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吴氏见状,一声唤起,我的心肝啊,奔过去将男人扶起。
刘师爷在大人的默许下,走到夫妇跟前,蹲下了身子,一派和气道:“这做人啊,可不能太过了,你们一大家子人,总盯着一个妇人不放,未免小家子气了,有这空闲,不如琢磨点别的,对了,你们今年的税银缴足了没。
前头有个不知死活的,做假账不说,还偷放印子钱,视我朝法纪于无物,为了以儆效尤,大人决定公开判刑,就两日后,狗头铡也重新打磨了,一刀下去,宛如切瓜,快得很,一点都不痛。”
“说来,我家大人这脾气,随了国公爷,当年国公爷出征西域,屠了多少人,就连皇帝都劝不动呢,”
刘师爷依旧笑嘻嘻,慢慢地起身,捋了把须,似感叹地一声长叹,“就怕没得眼力见,还无脑的,自己送上门等着给这狗头铡磨光呢。”
夫妇俩面色惨白,手脚软,浑身不自主地轻颤,莫说出声,就连哼个气都觉艰难。
这6大人看着年纪轻轻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邢昭盯着几名衙差把陈家二老送出去,回过身,气势汹汹地挎着大刀而来,又问这二人如何处理,直接丢出去,或者让他们吃几日牢饭长长性子。
陈锋和吴氏失魂落魄地缩着身子,更不敢动了。
刘师爷摇了摇手指:“不可,你这就鲁莽了,我们大人啊,向来以理服人,以德育人,他们只是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想通了就好了,哪天要是又拧巴了,想不通了,我们再请过来,给他们通一通脑子,不就好了嘛。”
再不行,那就是他们不想要脑袋了,那就更好办了。
邢昭见老男人神棍似的,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他还得巡街,你自己接着玩。
着陈家下人把他们主子抬出去,全都打后,刘师爷任务完成,喜滋滋地回到堂内,向主子邀功。
结果进屋一看,刘师爷傻了眼,人呢,散得也太快了。
赵科匆忙忙地从内门那边过来,扔给刘师爷几件文书,催促道:“趁热打铁,你也随他们去趟陈家,把小主子的名儿消了,办仔细点,还有给陶氏办的放妻书,我看陈家老爷子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你亲自盯着他,写好了就赶紧带回来。”
刘师爷听着就头大:“这是大人的意思?”
当真是上了心,管闲事都管到人家里去了。
赵科摆了摆手:“快去,莫问太多,办好了,给你转个正,报到江州府,提个一官半职,也是使得的。”
世子不可能在穗县久待,这里需要一个能用又忠心的人替世子守着。
一提这话,刘师爷虎躯一震,顿时有了动力,人也变得更有干劲了。
天晓得,他来县衙都四五年了,事没少做,却还是个私聘的身份,不比赵科,一来就有个正式的名头,哪怕不入流,好歹拿的也是正经俸禄,在外头挺得胸抬得起头。
这么想来,陶氏也算他的贵人,要敬着。
日落时分,6盛昀独自待在书房,就着烛光,打开了女子好似遗忘,又仿佛故意落下的盒子。
里头躺着一条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围脖,与赵科那条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男人看了许久,终是伸手抚了上去,缎面上的青竹图案,和梦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还说不是给他的。
骗子,骗了孩子,也骗了他。
梦里梦外,都在骗。
可梦里的她实在是美。
一笑起来,红唇微翘,散在枕上的一头乌亮浓密的青丝,雪白粉腻的脸蛋,丰腴光滑的肌肤,仿佛一手就能掐断的小腰,无一不弱,无一不娇。
她的眼睛闭着,身儿仰着,紧紧贴向他
这澡,又白洗了。
6盛昀关了盒子,起身,正要唤外头下人备汤。
但外头的声音更快地传了过来:“大人可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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