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那日溅星池边偶遇的年轻文士。
她想起那人当日打扮素雅,举止温文,言谈有物,可能是哪个大族子弟,但没想到居然是天潢贵胄。
“诶哟,你们居然已经认识了?”
贺宜轩好奇地看着仿佛故友重逢般的两人,他朗笑着上前,两手虚拱行了个礼,身体都没弯一下。
但赵礐似乎和贺宜轩相熟已久,立即笑着来扶他的肩膀,口里打探着偶然和他结识的女子身份,眼神片刻也没离开过重华。
“这是我四叔的女儿,是我的堂妹!”
贺宜轩立刻精神抖擞地要给两人介绍,“这就是诚王!”
于是等贺重玉好不容易换好最后一件水蓝色的缠枝裙,生无可恋地出来,便看见姐姐和那晚看见的陌生男子正在悬锦花架下相谈甚欢。
贺重玉脑海中近乎天崩地裂,乱石惊涛,她刚想抬腿朝那边走去,就被堂兄伸出胳膊一把捞住。
贺重玉凶巴巴地转头,恶声恶气道:“让我过去!”
“他们郎情妾意的,你过去做甚,走走走,堂兄带你玩儿去啊……哎哟!”
贺宜轩被重玉狠狠踩了一脚,乍然脱手,于是贺重玉就滑溜地钻了出去。
但贺重玉只走了两步,就迟疑地停住身影,手指缠着尾绕来绕去——她听见了姐姐的笑声。
姐姐总是表现出温和的性情,嘴角总挂着笑意,可贺重玉能感受到姐姐大多数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开心。
或许在姐姐从青河书院回到郗宁之后,她的心就永远破了一小块,无数的喜悦都从那个破口漏出去。
贺重玉不知道所谓的青河书院,甚至大雍的任何一家书院,究竟有什么魔力。
但她大概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被锁在一方小小的屋子里,再也不能去刘媪的院子学那些奇妙的匠技,去郗宁的街道散漫游走,去潮河滩上看云起云落……如果真的这样,她大概也永远不会再开心了。
对贺重华来说,选择去不去书院不重要,或许不是那么重要,但她有没有资格去书院,这很重要。
她不被允许,这才是教她最难过的事。
如果是因为资质不够,她可以接受,如果是因为家境不显,她也不会怨怼,偏偏只是因为她是女子……
贺重华的一个美好愿望破灭了,可她至少还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阳光依旧温暖地照在她身上,百结香的气味在风中弥漫,她面上浅笑盈盈,心中却悄悄流淌着一股少女的羞怯情怀。
远远瞧见这一幕的贺钧,牙花子都要笑出来了,他扯住妻子的衣袖,眼睛骨碌转着冒出精光:“我就说嘛!
这对儿肯定能成,咱们华娘这样的好人,谁瞧不上那才是瞎了眼睛呢……”
诚王啊,天子如今最宠爱的儿子,年岁正好,将来极有可能登临至尊啊!
这对儿要是真的成了,他们贺家可就要一步登天了!
贺钧畅想着这样美好的未来,没注意妻子嫌弃的目光。
易雪柳狠狠拽出自己的衣袖,但贺钧又来拉她的手:“来,笑笑,别总臭着脸了,有个将来的皇妃侄女你还不高兴啊……”
贺钧被妻子瞪了一眼,讪讪住嘴。
“别做白日梦了,你也不想想你当年是怎么和四弟他们分的家……”
贺钧一拍手,嘴里直叫“我怎么忘了这个”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笑道:“害,这有什么打紧,当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四弟这人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