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原送走phia,让郑师傅把车开回来时,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也是在这一刻才觉得她俨然模样大改的。
她不如曾经美丽,动人,不如曾经惹人爱怜,草曼柔靡。
他用三年时间为她染上的颜色已经尽数褪去,时间里滋长出一个不属于他的白杨。
而今她站在秋风里,秋叶落尽,天高路远。
就好像是——遗世独立的佳人。
身体里某些沉塘的记忆被唤醒。
不是痛,是痒,找不到具体位置的痒。
就像刚戒烟那会儿,听到别人按动打火机的声音,就有根神经开始六神无主地跳动,召唤着他,去试一试。
有一个成语,能够简言概括。
心猿意马。
如今看见秋天里的白杨,这些久违的躁动又开始了。
其实初次见到她时,陈西原的意外也只是一瞬,更多的是,本应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一直觉得,他们会再重逢,在秋天重逢。
他在车里笑着叹息一声,吐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吩咐郑师傅开往白杨那边。
她夹烟的手一顿,看着缓缓降下来的窗户,有一瞬间中学生抽烟被抓包的窘迫,一口烟雾正好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上,呛得她连连咳嗽。
“杨杨,我送你。”
白杨缓过劲来,手指捻灭烟头,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慢慢扬起嘴角,额前碎扬在眼前,遮住了点眉眼,她在这风声中问他:“陈西原,你的身边还有位置吗?”
他也笑了,笑她的一语双关。
然后说:“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白杨上了她的车,报了家门的位置。
很偏僻的地方,郑师傅开了挺久的车,两人坐在车上,一时无话。
白杨偏着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嘴里轻哼着歌。
这几年澄州变了挺多,又好像变化不大,无非是繁华处更繁华,晴朗处更晴朗。
陈西原听了半晌,听出来是粤语歌,他隐约听过。
“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没办法解释得失错漏,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里追究,一生何求?”
他偏头去看她,耳尖上环痕还在,却已经金玉不沾身。
这是他和她不曾相见的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