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更天时,那说笑不断的声音却骤然安静了下来。
从谈天说地再到静得鸦雀无声,快得仿佛就眨了一下眼睛,这可实在奇怪极了。
几个关系相近的邻居觉得好奇,便不约而同地从各自家中出来,凑作一堆,共同凑到了大门紧闭的宋府门前。
宋府彼时还是青州城里屈指可数的富贵人家,只是那时却连个看门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
几人透过门缝向里张望而去,可谁知就是这么一眼,却是让他们浑身的血从脑袋凉到了脚底。
遍地躺着的人浸泡在了扎眼的红色血水里,有的早已动弹不得,没了气息,而剩下的人则是扭成一团,在地上挣扎求救着。
其中,有个姑娘的声音喊得十分凄惨,她只喊了两个字,那就是“小融”
。
背对着大门的位置,有一个成年身量的男人正提着一把剑,他动也不动,就定定地站在满地尸海前,正对着那地上哭哑了嗓子的姑娘。
邻居们被这一变故吓破了胆,当即派出几人报到了最近的洵阳府衙里。
当夜是佳节,府衙只派了几个差役轮值,但好在听到是事关命案,剩下的那些人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当即忙活起来传话调人。
只是到底还是来得晚了些,等府衙的衙役们赶到时,宋府已无一人幸免,甚至就连后院的牲畜也被无情地一刀了结了性命。
由于宋府大门始终闭得严丝合缝,那名叫宋融的金玉奴又提着沾满血迹的凶器,现场再无旁的证据可以证明还有旁人来过,因而这宋融便成了板上钉钉的弑主凶手。
只是,还不待将其绳之以法,宋融便在杀人现场自裁谢罪了。
这案子,查也查不清,于是只能就此收尾。
看完这份由旁观者的叙述和衙役们的亲眼所见而记录下来的卷宗,贺长情不仅不觉得当年旧事在脑海中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轮廓,反而是疑点重重了起来。
谢引丞说得不错,这案子落定得太过草率,多半另有隐情:“谢了,赵大人。”
贺长情将卷宗重又折叠放好,还到了赵明棠手上,只侧目对着祝允道:“我们走。”
这,千辛万苦就为了看一眼卷宗,结果真看完就走?赵明棠感觉不问出点什么来,心里憋屈得紧,于是干脆咬咬牙追了上去:“贺阁主,您看完以后就,就没什么想说的?”
“是有。
但是府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如若不曾听过我的猜测,那么也就不用担心招惹祸事了,不是吗?”
理好像是这样的,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赵明棠满腹的好奇心都被人给勾了出来,反倒没了一开始的畏手畏脚:“贺阁主,我这都把卷宗拿出来,人早撇不清了。
您就跟下官说道说道,下官保证,绝不多嘴往外传。”
这赵明棠,哪有点儿与年纪相符的稳重样子。
不过既然是他自己的要求,那也便无所谓藏着掖着了。
贺长情干脆顿下了步子,一手摩挲着下巴,道出了自己想不通的地方:“卷宗中的记载看似完整,桩桩件件都指向了宋融,但其实仔细想想,从始至终根本无人亲眼目睹,是宋融杀了人。”
“可……现场真的没有别人的痕迹。”
赵明棠的整张脸都快揪到了一起。
他明白贺长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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