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大,人多,戴兰身边从不缺人,除了至亲子女、助手,还长年守着些娘家的亲戚。
苏芸,傅荀的母亲,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似是难以融入这样的人际关系中,林恩筱一来便见她在那儿,这下过去她身边坐了,“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苏芸捧上儿媳的手握在手心,“果果,手怎么这么冷,天气凉了,别穿太少,年轻人也要注意保暖才好。”
“我知道,谢谢妈。”
林恩筱说话,苏芸浅浅的笑,理理她的衣服,摸摸她的头发。
苏芸和她的妈妈认识,也从小认识她,以往便亲切的叫她的小名。
林家,父亲那辈三儿一女,原本林恩筱已觉得挺复杂,虽然家族的大权握在她爸爸手上,也没人敢挑她的大刺,不过只小事的龃龉,也够让人恼火。
傅家这庞大的支系,林恩筱接触的不多,只乍一,就已经有些叫人望而生畏了。
傅家也是兄弟三人,有两个女儿,还有诸多的外侄,都驻扎在傅家的明仁集团,兄弟姊妹也分了几派,傅爸爸四年前病世,明仁集团乱到岌岌可危,后来傅荀便回国了。
这些事林恩筱都知道。
这个空间里女眷众多,医生被人找来,傅荀询问病情,一切都和谐,门里又进来个人,是个男人,约有五十余岁年纪,一推开门便比傅荀更为急切的奔到了病床前。
床上的戴兰却是以一声高呵迎接,“你喝酒啦”
“有场应酬,应酬,妈您别老动不动脾气就上来,这样对您不好。”
男人是傅家老二,傅荀回国前,明仁集团就握在他的手里。
“应酬,荀儿就没有应酬,怎么就你整天醉醺醺的”
一个打扮时髦似年轻却也有五十岁年纪的女人,先前坐在一处沙发上与人说话,这下赶紧出来调停,争吵的母子俩才重新把手言欢。
而与此同时,医生正在一旁对病人的情况作汇报,被这样的对话将他打断,可见,病情如何,实际上并没有人真正关心,大概还包括病人本人。
医生礼貌退出,戴兰便开始打发人了,那一帮表亲女眷都争抢着留下来陪夜,戴兰一个没留,人潮退去,只有三个正装女人依然留在病房里。
一个家庭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林恩筱觉得这个小社会很复杂。
病房里这个时候除了戴兰就剩了6个人,戴兰将傅荀与林恩筱叫到病床边,苏芸仍坐在那角沙发上。
一个女人替傅荀拎了一张椅子,他坐了,林恩筱规矩的站在他的身旁。
男尊女卑,林恩晓不喜欢这种事,但在傅荀的身边,她并不会认为有何不妥。
傅荀年龄长她六岁,社会地位也确实非常的高,他接管明仁集团后做了几件大事,不但让一个濒临瘫痪的大企业再次生龙活虎,还领着明仁集团走上了行业巅峰,在江城乃至更为广范围的天地里为人所尊崇,抛开丈夫身份,他也是一个十分值得让人尊敬的人。
这是自然烙在林恩筱心上的,或许就是这一切造就了她在两人关系里的卑微。
傅荀西装笔直,单手撑着膝盖,腕上的表盘折射着一道冷光。
“荀啊,你二叔不靠谱,但是你也得记住,他是你二叔,和你一样,身上流的是我傅家人的血,以后不管怎样,你也应该戴他。
他从小身子骨不好,我和你爷爷对他就娇惯些,连你小叔都不和他计较。”
戴兰靠在枕头上说话。
“奶奶这手里的股份早晚是你的,这一点我早在你回来前就答应你了,我向来说一不二,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傅荀扯了扯唇露了一个恭敬的笑,搁在膝上的手指不动声色紧了几分。
戴兰继续说话,“当然,你也很听话,把咱们傅家的家业治理的这么好,你爷爷和你爸爸泉下有知也会高兴。